蔡太师咬着牙,眼神带刀,恨不得将阮昔的血肉一寸寸刮下来。
“诸位大人瞧瞧,咱家不过好言相劝,这蔡太师却一口一个‘阉奴’的叫着,唉,当真让人寒心啊。”
阮昔感慨摇头,从腰后拔出把纸扇来,单手打开后不紧不慢地扇着。
“罢了,谁让小喜子天生长了副热心肠呢?您年岁大了,可受不得热风,还是让咱家给您扇扇吧!”
这扇子才在蔡太师面前晃了两下,对方立刻就变了颜色。
他下意识想抓住瞧个仔细,不料阮昔的反应快了一步,抢先将扇子收回。
“蔡太师,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平白得了咱家的孝敬,享用就好,怎么还上手抢呢?”
“这、这扇子是……”
蔡太师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惊讶地瞪着阮昔。
没想到这老头一把年纪了,眼神还不错。
阮昔故意打开扇面,抬起来借着挡日头,好让他瞧得更仔细。
“友人相赠,阮喜珍重得很,蔡太师可不要夺人所爱啊。”
蔡太师眯起眼来,盯着扇面上的题诗良久,最终看见了末尾的落款。
这是殷博明的扇子。
七王爷喜扇,平日里专爱搜罗各大名家的画扇,对这把更是情有独钟,整日里几乎寸步不离的带着。
每每会面时,这把扇子都会在蔡太师眼前晃,简直眼熟的不得了。
谁料到七王爷的这等贴身之物,竟然会出现在皇帝的内侍身上!
“你……”
蔡太师刚冒出阮昔偷窃的想法,很快又否掉了。
坐在这个位置上,得到皇帝的赏赐何其多,任凭哪个傻瓜都不会冒险,犯下如此重罪。
可若真是七王爷亲手相赠,那这其中的厉害……
蔡太师心惊,之前的几次事件,让他以为阮昔是殷帝身边忠心耿耿的一条狗,又凶又恶还会咬人,棘手得很。
多少朝臣想要暗中拉拢,都被阮昔打太极似的糊弄了过去。
即便是后宫之中,也没听说哪位娘娘能有手段,彻底降服了她。
没想到殷博明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王爷,竟然将谁都办不到的事给做成了?!
蔡太师思绪纷飞,有心想跟阮昔说些什么,无奈此处人多嘴杂,又有不少双眼睛盯着。
石春传了那么久的消息都没回来,看来觐见的事多半也泡汤了。
蔡太师左顾右盼,不免起了退心,他刚想找机会去别处和阮昔问个清楚,里面却传回了话。
殷帝准了。
“甚好,蔡太师不必在这晒太阳,随咱家一起进去吧!”
阮昔将扇子收回,晃了晃手中的酒壶:“瞧瞧,同您老耽搁的这些时间,刚才温好的酒,这会子又凉了,若陛下待会儿怪罪下来,您可千万要替咱家美言两句啊。”
蔡太师默不作声,没反唇相讥,反倒是神情复杂地看着她。
如此异常的模样,看得其他同僚愣了神。
殷帝只传了蔡太师一人觐见,其余人进不去,虽面露担忧之色,心里却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蔡太师,慎言!记得慎言!”
***
同外面的酷暑天气相比,长廊内可清爽凉快多了,再加上丝竹声与纯酿四溢,单只是在廊内走着,都有畅怡之感。
阮昔走在前头,腰背挺得直,一路走过,但凡遇到的宫人都小心翼翼地与她行礼。
蔡太师心中奇怪,世人皆知,这位喜公公长了副笑模样,与御下严厉的周总管不同,甚少板着张脸。
听闻内侍太监中,与她相识于微者,彼此间仍称兄道弟,半点架子都没有。
有道是主善被奴欺,她如此做派,还能威慑众人至此,定有不同寻常的手腕。
忽然间,蔡太师想起南巡初期时的景象。
那时周总管身子抱恙,便让阮喜这个毛头小子挑起大梁管事,里里外外的,属实闹出了不少笑话。
朝野中幸灾乐祸之辈居多,对阮喜这个讨巧上位者打心里鄙夷得很,纷纷断言此人难当重任。
谁曾想没过几日,原本乱成一锅粥的队伍,就真被她收拾妥帖了!
内外务理事者的人员重大变动,让许多人都捏了把汗,不知多少人平日打点的心思,都被阮昔的处置毁了个干净。
雷霆手段不过如此,她整治得凶狠,事后安抚人心也做得妥帖,以至于经过这场严峻的洗礼后,留下的宫人对她,无不遵服。
是了,这小子长了两副面孔,活得跟个人精似的,把皇宫内外的人耍的团团转,还能独善其身至今……
蔡太师心中千滋百味,对于如今的阮昔来说,钱权皆在手,已是风光无二。
即便七王爷用了什么好处,搭上了阮喜这条线,又如何能保证她日后的忠心?
思及此处,蔡太师紧走了两步,想与她说说话,谁知阮昔亦加快了步调,半点和他交谈的打算都没有。
“你、喜……唉,等等!”
蔡太师平日里“阉奴”叫惯了口,一时间改不过来,又不想尊声“喜公公”,犹犹豫豫的还结巴上了。
“眼下顶要紧的,是觐见陛下,其他事日后再说也不迟。”
阮昔没有回头,却刻意压低了声音:“待会儿上殿,蔡太师不必顾虑,畅言即可,只一点需注意:别迫陛下立即做出决断。”
蔡太师阴沉着脸:“老夫此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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