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琅杀疯了。
她的队友们也疯了。
为了不成为她的累赘, 让她被威胁,他们拼了命地在垂死挣扎。会用的术法招式全部搬了出来, 也战胜了内心,丢掉了名门正派的作风,阴险的手段全部拿了出来,就是想能抗久一点,不拖累宁琅。
尽管他们不清楚在东朔身上发生的,究竟是怎么一摊子事,不懂为何他刚才比魔还要像魔,不明为什么这么多妖魔要杀了他,可既然是师妹要救的人, 他们定要搭一把手。
宁琅可是全隐门上下除了驼峰峰主重明天之外最嫉恶如仇, 恨不得杀光天下魔的人, 信她——准不会错!
但显然, 这一点上,他们错看了宁琅。
威胁不成反到激励出了三只拼命人, 苦情魔深感得不偿失,也悲观地意识到, 要想在今日杀了男修, 实在不太现实。
不久前男修暴走、力量失控使天地变色, 定惊动了修界,支援赶来,只是时间问题。
杀是杀不了了。
但,他们还有后手。
认清现实后, 苦情魔当机立断,喊出了暗号。
“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溜了溜了!”
宁琅一怔, 手上功夫却不减半分,该揍的妖魔照样揍,完全看不见有因敌人的撤退而欣喜,只想叫这些欺负东朔的狗东西有一个有去无回。
但她打了个空。
被她掐住脖子无情胖揍的魔须臾间便化作了一团黑烟,跟其他的魔疯狂逃离她的身边,仿佛宁琅就跟瘟疫似的,他们一个比一个溜得要快,像是再晚个几秒,就要连命都没有了。
被抛弃的大妖们和宁琅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彷徨之时,宁琅发现自己的左手动了。
是了。
动了。自己动的。
背离了她的想法,有自主性地动了。
宁琅的瞳孔猛地收缩。
一直以来她最担心的,可每每想起都觉得是无稽之谈的事情,发生了。
有了自主意识的左手——不,准确来说是栖息在宁琅左手手心的爱魔,朝着东朔露出了它的爪牙。
她拼命锤魔的时候,它一声不响,在旁看戏,装尸体,一定是为了积攒力量,说不定还暗中和苦情魔勾结了。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在此刻,东朔和宁琅被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刻,给予他致命一击。
爱魔确实不负仙器之名。
它散发出来的璀璨光辉已让周遭躲得远远的魔见之色变,仿佛只要被照到了,他们就会如角落的阴暗生物见了阳光,秒死。
爱魔展开了“域”。
“域”只囊括了东朔一人。
它的目标只有他。
见东朔的脚底突然现出一张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吞掉他,却被后者的阵图所挡,可浑身开始冒烟,皮肤传来“滋啦滋啦”的恐怖声响,宁琅终于再难维持一贯的平静冷淡,忍不住在心里爆粗。
奶奶的,这个混蛋!
宁琅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爱魔把东朔给蒸发了。
她攥紧右拳,拼尽全力地给左手砸了一拳。
她揪不出爱魔,只希望这种自毁的方式能有些效用。
所幸是有的。
被隔山打牛锤得眼冒金星的爱魔:“啊啊啊啊你干吗锤老子!”
见锤自己很有成效,宁琅一边继续猛锤,就是那种把自己的左手按在地上,右手像在打铁一样的那种锤,一边在心里冷漠地回应:“揍的就是你。”
没想到还能这么玩,快被揍傻了的爱魔崩溃,他试图说服宁琅住手。
爱魔:“没有要杀你男人,只是想封印他而已!”
宁琅:“滚。”
爱魔:“你不是一直想阻止你男人对无辜弱小动手?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封印了他,他不但能保下一条命,还能达成你的心愿!”
宁琅:“没听懂?让你滚。”
见宁琅一句话——别说一句话,连一个字眼都听不进去了,爱魔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也很清楚,这件事对宁琅而言,没有商量的余地。
今天,谁要动东朔,就是要跟她过不去。
别说杀掉他、封印他了,哪怕是动他一根头发,宁琅都要跟对方拼命。
不过——
宁琅不肯妥协,爱魔也不肯。
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只要能成功封印那个大魔头,一切便会结束,让偏离正轨的世界回到原点。
思及此,爱魔只觉无数人的命运都系在自己的身上,硬是死命扛着宁琅的疯狂输出,继续针对东朔,争取一举将他封印,永绝后患。
见宁琅锤魔狠,锤自己更狠,一通下去,血流如注,卓府死寂一片,万脸懵逼,甚至也不爱和竹藏他们继续打下去了,专注看戏。
锤到精彩的时候,还能听到满堂喝彩。
“好拳!”
“精彩,不要停!”
“我狠狠魔自诩是个狠角色,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如今见了道友,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井底之蛙啊。”
但喊着喊着,他们发现不对劲。
血肉之中,一颗黑色的小珠子若隐若现。
这、这好像……有点糟?
爱魔:“喊,继续喊,接着鼓劲。反正等老子被她挖出去了,大家一起玩完。”
嘴上说得是狠话,爱魔终究不可能坐视事态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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