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乐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坐在床边缓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额前的碎发因为冷汗耷拉着,让他的冰块脸柔和了不少。
??因为段羽安的这通电话,刚才的噩梦戛然而止,及时将他从那个无尽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只是睁眼前的那一幕可怕回忆还残留在脑海,祁乐敛下眼,压下内心翻涌的难过,起身脱掉被湮湿的衣服。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寒露从窗外漫进房间,这位年轻人却一点都察觉不到冷。他随手抓了件短袖套上,然后走进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脸,等到眼尾泛红的痕迹褪去之后,才下楼开门。
??大概因为那场半真半假的梦,从二楼下一楼的这段路变得格外漫长。楼道口顶上的灯管透着冷白的光,把客厅照得死气沉沉。
??以前祁乐外公还在的时候,客厅总是围满了客人。有喝茶聊天的,有登门求医的,还有病愈之后来送锦旗的,人头攥攥,好不热闹。
??自外公去世之后,这间屋子曾空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祁乐重新接管起外公留下的“医生事业”后,才稍微恢复点人气。
??不过因为祁乐的年纪太小,再加上总摆着一副臭脸,大多病人只是在门口转了圈便走了。真正住进来的没几个。
??段羽安是祁乐接手的第四位病人,也是最年轻的一个。
??一打开竹栅栏,就见到这位最年轻的病人,身披着件暗红色毛衣外套,内搭白色高领衫,把脖子裹得严严实实,黑色口罩上方露出来的眼睛似笑非笑。
??他带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挂在肩上的一把吉他。整个行头根本不像是来治病的,更像个浪迹天涯的背包客,简单潇洒又随性。
??完全没有半点大明星的架子。
??脾气也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医生诊断错误,被人晾在冷风中等了近半个小时,这位主唱大人的情绪非但没有失控,反倒是低笑了一声,好脾气问:“睡得好吗?”
??祁乐偏开脸。
??他自知理亏,嘴唇动了动,想好好地给人道个歉,话都滚到嘴边了,却怎么也张不了口。
??最终他放弃道:“进来吧。”
??段羽安拿着行李跟他上了二楼。
??大概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祁乐的面色比第一次见面时缓和了不少,起码带了点温度,不再冷冰冰。不过这个变化太过微妙,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区别。
??“治疗期间你就住这,缺什么自己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不远,走十分钟就能到。”
??“这屋子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不用太客气,当自己家就行。”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当然,最后这句只是祁乐的客套话,能不能满足病人的要求,全看他心情。
??段羽安也没放在心上,淡淡说了声“好”。
??……
??客房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便是全部。段羽安走进去的时候,心底徒生出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七年前他孤身闯北,当时住的地下室也和这间房一样,除了落脚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段羽安放好行李箱,环顾了一圈房间,最后看着角落那张只有一米五宽的小床,神色复杂问祁乐:“这床…是不是有点小了?”
??不是说要同床共枕么?这床要是两个大男人睡的话,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挤。
??那天段羽安签合同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到现在都只记得那暧昧不清的四个字。却忽略了前面还有句限定语:可能会出现。
??他以为,住进来的意思,就是要和祁乐睡在一起。
??祁乐自然是听不出段羽安的言外之意,他顺着对方说的地方望去。
??小?
??他房间里摆的也是张一米五宽的床,躺上去还有足够的地方打滚,就这还嫌“小”,这人未免也太过金贵了。
??祁乐的面色又冷了回去,没好气地提醒这位矫情的病人:“段先生,请你搞清楚,你是来治病的,不是来度假的。”
??不会洗米就算了。
??连住的地方都要挑三拣四。
??段羽安莫名被怼,一脸受伤,他在心里犯嘀咕:“我这不是怕晚上睡觉时,位置不够用嘛。”
??虽然他瘦,但他骨架大呀。
??尤其和娇小的南方人祁乐比起来,他还是属于人高马大形的。
??而且,天这么冷,那么小一张床也放不下两张被子吧?两人并排躺下的话,祁乐估计得枕他手臂上……
??段羽安想着想着,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对劲。以前和小P他们挤一张床的时候,都没那么多穷讲究。
??不过算了,既然主人都不介意了,他作为客人的确不能挑剔太多,虽然挤点,还是能睡的。
??既来之则安之罢。
??段羽安举起双手,无辜道:“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认真。”
??“嗯……这床一点都不小。”
??说完,他将肩上的吉他卸下,放在椅子上。
??祁乐靠在门边,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椅子上的那把木色吉他看了几秒,很快又移开。
??他扭头离开,说:“我在楼下等你。”
??祁乐刚把茶泡好,段羽安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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