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突了,他偏过头,掩饰着不自然,先看了何大娘一眼,“确实,确实没见过如此精彩的节目。”他的视线又移到姜阮那里,只见对方也在看着他。
熊飞忽然有些做贼心虚,羞赧道:“大姐以后别在说我什么年青不年青那时了,我现在也没多大岁数……将将三十而已。”
虽然对着何大娘,但这话是说给姜阮听的。
姜掌柜是个人精,熊飞觉得自己的神态或是举动瞒不过她,不如趁早从侧面说了,在他看来,秦家姐妹无父无母,姜阮就跟她们的娘亲差不多了,如果以后提亲的话,肯定是要经过她首肯的。
姜阮要是知道他心里想的是这,只会叹一声:大哥想的还挺长远。
秦家姐妹彩排完,接着到宋赫和李香梅了。
两人演了三场戏,一场关于爱情,一场关于兄弟情——这场李香梅女扮男装,风姿飒爽,姜阮觉得回头应该吧这个剧本挪到最后压轴用,另外还有一场是关于催婚的喜剧,她觉得这个应该放在第一场。
何大娘和郑樟两人看节目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哈哈哈哈,谁家的老娘竟想出那样的法子催婚,这可真是……诶呦,太逗了。”
有些人,笑着笑着就哭了,就比如何大娘,看了这为人父母操心儿女婚事的话剧,想到了自己家的春杏,姑娘早就到岁数了,可也没个合适的人家啊,看别人的笑话,大火竟然烧到自己家了。
姜阮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说道:“想到春杏姐了吧。”
何大娘泪水挂在眼眶边,要不是场合不对,她估计能哭出声,儿女都是债啊,让人操碎了心。
姜阮:“我要是说她不久后就能找到好人家,用这种话宽慰您肯定没什么大用。”
何大娘心想确实,这话好多人说过了,听都听烦了,还不如介绍门婚事来的实在,她点点头。
姜阮接着说,“那我就说两句自己的想法。”
“您说。”
“春杏姐有一手刺绣的好手艺,出嫁后肯定饿不着,您和郑叔是想再给她多添些嫁妆,让她在婆家腰杆硬一些?”
郑樟苦着一张脸,无奈的笑道:“不怕您笑话,我们确实是这个打算。”
姜阮摇摇头,“为人父母总想把最好的给儿女,这有什么笑不笑之说,都是良苦用心,我晓得,可还是要说一句,你们或许是身在局中者迷,也不想想,就算春杏姐带着几十箱金银珠宝嫁妆去到男方家,就一定能保证她会过的好了?万一男方贪图她的家产,使坏害了她怎么办?”
“从古至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豪商之女携带天价嫁妆嫁到自认为高攀了的书香之家,结果被那书香之家的人暗害了,男方独吞了嫁妆,丧期一过就新娶了更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豪商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体健朗,不会无故身亡,于是派人去查,但什么都没查到,那家做事周全,没留下一点点蛛丝马迹可寻,豪商虽心里认定女儿时被害了,却无计可施……”
听姜阮讲的故事,何大娘和郑樟背后忽然溢出一阵寒意。
人家是家财万贯的豪商,对这事儿都无可奈何,何况他们这小户人家,万一真的……
那可如何是好!
姜阮看着两人被吓坏了的模样,笑了笑,又道:“当然,世上并非所有人家都如那书香之家一般,也有人好人家,有些好男人,并不是只看重女子容貌或是身家财富,他们或许会觉得心地善良的女子适合做妻子,又或许会认为勤俭持家的女子是个好的伴侣。”
“人海茫茫,不若就让春杏姐凭自己的缘分去碰,总有一天会碰到合适的那个人,再说,她现在每月二两月银,你们还怕她会饿着不成?”
貌似……真是那么回事儿。 闺女不嫁人也饿不着啊!
他们着急想给姑娘找门好亲事,归根结底不就是想让她过的好一些。
姜阮这一席话,让何大娘和郑樟的心情如同在身上绑根绳子让人推下悬崖又被拖回来一般,上上下下,好不凶险!
郑樟吐出口浊气,笑道,“我自认为多给闺女赚嫁妆趁早成婚才是要紧事,唉!今日听掌柜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一直压在心底的大石没了,何大娘松快许多,锤了自己丈夫肩膀一下,也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文绉绉那套了,学了三瓜两枣就卖弄起来。”
熊飞插了句嘴,“大姐,我看郑哥说的十分好,咱们掌柜眼界宽,博学多识,寥寥几句就能把让你们着急的事情给分析透彻,还给了解决的法子,人中龙凤啊!”
人中龙凤???
姜阮觑了他一眼,“倒也不必!”
别以为她不知道熊飞心里想的是啥,哼!秦琴还小呢,她可不着急找对象谈恋爱。
熊飞觉着自己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顿时有些讪讪,只得讨好一笑。
他五大三粗如棕熊一般的体格,缩脖子哈腰蠢笑……
这画面太美,姜阮选择闭上眼睛,无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