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虞是安安静静被带走。
任谁见了都要夸声淡定。
面对红了眼、发了疯的流民, 池虞不敢有任何反抗呼救的举动,就怕他们手下没个轻重。
受伤事小,性命事大。
幸亏她还大有利用的价值, 不至于轻易被杀。
为了劫走她俩,流民们还顺手牵了一辆牛车, 把她们一股脑赶了上去。
即是怕她们腿脚慢耽搁了逃跑,又是怕这两位娇小姐半路就被这雪风吹倒了,这路上可没人会照顾病人。
池虞十分配合,自个就动作敏捷地爬上牛车, 他们看她识趣, 就没有对她出手。
柳秀灵则是被两人抓着胳膊扔上去的,她捋下袖子一看, 手腕上都箍青了一片。
“等我回去, 一定让人剁了他们的手!”柳秀灵怨毒地盯着帘子, 好像下一刻就能看见刚刚冒犯她的人痛失双手, 鲜血淋漓。
在摇晃的牛车上, 池虞挨着车壁坐下。
绵软的新雪像是一层白毯, 天地之间都凝起了白霜。
牵车的老牛任劳任怨,和在这片土地生活的人一样对艰苦环境下适应力极强, 即便在雪地里走得也不慢。
沙沙的声音持续不断传来, 外面远远近近不知道跟着多少沙城的流民。
通州入冬下雪后,天只会一日冷过一日。
人是很难在这等恶劣的环境熬过漫长的冬季。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皑皑雪地中。
“去投靠东岭的马匪吧!”
“还是绕去定城吧!马匪听说凶得很!”
“你傻呀,我们没有户籍在册, 去定城也进不去啊!”
在沙城滞留的这些流民很多都是没有户册的人。
有些是逃奴、有些是罪人还有些是被无端牵连九族的无辜人。
在这件事之前, 其实大部分人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心存感激。
沙城虽然没有援助他们,但是也至少不曾驱赶过他们, 至少他们还有容身之处。
冲动过后的流民被这夹着雪沫的寒风呼呼一吹,好些人就逐渐冷静下来,开始苦恼往后的日子。
有妇人断断续续地哭泣:“你个天杀的,惹下这么大的祸事!……我们在沙城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是至少有屋檐避雪,还有柴火取暖,你瞧瞧!你瞧瞧!”
“如今我们除了这十几车黍米还有什么?!”
被自家婆娘数落的汉子不高兴地扯起嗓子喊:“你懂什么!你知道刘胖子为什么睁一眼闭一眼让我们留在沙城吗?!”
沙城城守叫刘茂,因为生得圆润,被人私下叫刘胖子。
刘胖子这人惯会投机倒把,所以即便在环境恶劣的征战之地,他也能常年稳坐在沙城城守之位。
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天高皇帝远,他在这里做地头蛇,搜刮民脂民膏过得也滋滋润润。
“在裘城隔一段时间就会无缘故消失好些人,都是没有身份户册的!你知道这些人都去了哪里吗?”
四周声音纷纷杂杂,池虞和柳秀灵在牛车里也不由竖起了耳朵。
“北狄人喜欢玩人猎,用的就是我们这般的人啊!”
那个汉子话音中充斥着愤怒,掷地有声,顿时引得周围一圈人的惊呼。
言下之意就是,沙城的城守就是本着这样歹毒目的留下他们。
为的就是万一北狄兵临城下时,他也会如同裘城一般,不但会奉上大批的粮草和财帛还会将他们当做奴隶战俘送出。
不费一兵一卒,守住大周边城。
不但保住自己的官帽子,说不定还可以记上一功。
履历都上增色不少呢。
“真不是人。”池虞低骂了一声。
柳秀灵瞥她一眼,“装什么烂好人,你别忘了你和我都被他们劫持了,他们都是贱民。”
池虞笑道:“反正我也不止被劫持一次,一码归一码,劫持还能分出高低贵贱?”
柳秀灵顿时想起,在燕都的时候她也曾经劫持过池虞,听她口中竟是把她和这群贱民相提并论。
她不由勃然大怒:“少得意,你以为你一时占了上风,一辈子都能站稳吗?”
池虞听她这语气,似乎还是对霍惊弦耿耿于怀、死心不改。
好像她千里迢迢而来压根是奔着霍惊弦而不是真的为了和亲。
执念太深,就跟魔怔了一样。
一时间,池虞都不想开口跟她坦白她会跟霍惊弦互换位置一事。
就让她再担心受怕一阵好了。
两人隔着一步的距离,在牛车里各占领一个角落,四只眼睛互不相让的对视着。
“你这么有精神,不如想一想怎么逃出去?”
“逃!你疯了!”柳秀灵抑着嗓音,又惊又怒。
池虞慢悠悠道:“你都说他们是贱民了,还把他们当君子不成。不妨想一想,若他们得了粮又不肯放了我们……”
“你、你别胡说!”柳秀灵果然被她的话影响,脸色顿时惨白惨白。
这种结果是她万万不能承受的。
“所以我们要找机会自己跑。”
不过这样的天,不认路,贸然离群而出,等待她们的最大可能无非就是冻死在雪地里。
所以池虞压根是胡说八道,柳秀灵一个字也不信,但是她更不允池虞擅自行动连累自己。
柳秀灵咬着牙,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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