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扶仞炽热的目光几乎要将阵前的少年穿透,贪婪的注释着少年鲜活的模样,哪怕……少年的剑,是指向他的胸口。
    等到厉扶仞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满宗门的无念宗弟子已然没几个能完好的站着,而凤瑄的剑,则死死的插入厉扶仞的胸口,不偏不倚。
    血淙淙涌出,染红了凤瑄的剑。
    而这一剑,厉扶仞本能躲开的。
    成功重伤厉扶仞,“凤瑄”眼中,一丝漆黑的邪意一闪而过,嘴角微微勾起,他缓缓伏于厉扶仞的肩头,声音低沉而又充满诱惑,似地狱中的恶魔。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少年清朗的声音难掩的恶毒,他说:“你该死。”
    此前,便是胸口被长剑贯穿,厉扶仞眉头都不动一下,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厉扶仞如何高大冷硬的一个人,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厉扶仞知道,少年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此人的一举一动,都和少年相去甚远。
    他承下这一剑,只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该受下这一剑。
    这是他欠凤瑄的。
    厉扶仞眼下暗光一闪,掌心握紧了寒水,剑气凛冽,眼看着即将出手,斩杀这坨怨气之时。
    一道璀璨的剑气忽然而至,早他一步将这团怨气斩做了灰烬。
    就在这个凤瑄消亡之时,漫天的大火也如幻景般逐渐化去,无念宗转眼间又重新恢复到一片白雪皑皑的模样。
    厉扶仞胸前插着的长剑也化作白烟散去,伤口却永远的停在了厉扶仞的身上。
    与此同时,出手之人也赶到了厉扶仞不远处。
    这埋骨之原,除了他还有第二个人,这个人来做什么,又为何要救自己,难道此人也是为了夏月麻黄而来?
    厉扶仞瞬间戒备抬眸,入目的,却是刺目的白,少年挺鼻薄唇,一双凤眼似带万种思绪,悲天悯人的神人气息也掩不住的绝世容颜,除了凤瑄,还能是谁?
    厉扶仞几乎是呆住了,胸口前还在滴滴答答的淌血,他却完全无暇顾及,发怔似得:“阿瑄,你怎么会在这里?”
    厉扶仞分明想要上前,却又克制着后退,面上满是凤瑄看不懂的复杂。
    凤瑄面冷如霜:“自然是来看你死了没有。”
    此话一出,厉扶仞才好些的面色,又肉眼可见的衰败下来。
    凤瑄视线丝毫不避讳的落在厉扶仞的伤口上,无不嘲讽:“躲都不躲一下,这又是要演给谁看?”
    厉扶仞几乎不敢抬眼看凤瑄,只是无声的沉默。
    “千年前是你放弃了我,千年后,又何必演这样一副假惺惺的苦情戏?”凤瑄面若冰霜,语气冰冷。
    “怎么,你以为被那么个假货刺那么一剑,我就会原谅你不成?”
    “阿瑄……”厉扶仞无力辩解,“我不是……”
    “不是?”凤瑄冷笑,“难不成,送上门给人刺,是魔神某种爱好不成?”
    凤瑄每说一个字,厉扶仞的身体便越僵一分,到最后,他好似个提线木偶般,整个人毫无情绪的站至原地。
    片刻后,他抬头,目露微弱的希切,讨好之意再明显不过:“你……”
    他苦笑:“你若是想杀我,我就有这样的癖好。”
    他说着,不忘朝凤瑄投去询问的眼色,满目都是纵容,就好像无论凤瑄的答案是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满口应下来。
    哪怕是死。
    或者说,他巴不得立刻、马上死在凤瑄的剑下,以揭开束缚了他千年的痛苦,唯有折磨自己,才能让厉扶仞从愧疚和痛楚中,从飓风般浓烈的爱意中,短暂的脱出身来。
    厉扶仞说着,低声极其压抑的咳了咳。
    “装模作样。”凤瑄冷眼,“你若是当真有悔过之意,怎还活了千年之久?”
    他冷言冷语:“倘若真愧对于我。”
    说着,他将剑一丢,长剑哐当清脆的落在厉扶仞的脚侧。
    “现在大可证明给我看。”
    他的话好似咒语般不断在厉扶仞的脑海中盘旋:
    “你要是觉得愧疚,就用这把剑,自刎在我面前谢罪。让我看看,你的内心,是否当真如你口中所说。”
    谢罪。
    谢罪。
    这两个字宛若钟鸣般嗡嗡嗡在厉扶仞的神识中回响。
    那一刻,厉扶仞甚至忘记了自己此番的来意,满心想的都是:
    是不是他只要自刎谢罪了,阿瑄就会原谅他。
    他那残破不堪的身躯本就支撑不了几天了,倘若……
    倘若临死之前,还能让阿瑄感到痛快……
    他沉默着弯腰,捡起剑,他每一步动作都极其缓慢,好似有千钧重。
    能让阿瑄感到痛快,这具残破的躯壳,也算是发挥了它最后的作用了。
    “如果我……你会高兴吗?”
    凤瑄眼底闪过违和的锐利,他勾起嘴角:
    “高兴,简直再高兴不过了。”
    他字字扎心:“从我跳下炼丹炉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时无刻不再幻想着我亲眼看到你死去的这一幕。你说,我高不高兴?”
    这最后几个字,凤瑄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厉扶仞用力的紧握住剑柄,手背上青筋尽显。
    却在听到凤瑄最后问出“高不高兴”这四个字的时候,忽然平和了下来。
    他想起他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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