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院中的梅树掉落了最后一片树叶时,昆仑的玄女派人送来了请柬。邀请谛听与莲华前往天池畔赴宴。
谛听一向是烦透了这样的社交场合。一群半熟不熟的天人聚在一起,相互阿谀奉承全然不走心,转头便将对方骂得猪狗不如,着实有够虚伪无趣。可这毕竟是天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攒的局,真找个理由推辞了也着实有些不合适。
于是,万年穿着雾色长衫的谛听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了件相对正式的行头,跟着莲华一道赴约去了……
临行前,他回头看了道仁一眼,就见这小子一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怎么这副表情?”
道仁垂下眼帘道:“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小听哥此番前去,我怕是要好久都见不到你了……”
道仁正在经历变声,过去稚嫩的童音而今变得有些沙哑。
看着少年小狗似的模样,谛听不禁放软了声音:“要不了那么久,我们吃完了饭就回来。”顿了顿又说,“这段时间若是有人前来求医,你便照我教你的法子帮他们对症医治。你已得我大半真传,想必寻常疾病已是不在话下……哦对了,也不要忘了修炼术法。”
道仁点点头:“记下了。”
“乖。”谛听拍了下道仁的肩膀,转身对莲华道,“走吧,小花哥。”
“听哥!”
“什么?”
道仁咬咬嘴唇低下了头,再抬起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我一定会努力追上你的,信我!”
谛听只当是道仁在说修习术法之事,便也没多想。冲他咧嘴一笑道:
“嗯,信你。”
不周山下起了阵大风,将少年束好的长发吹起。他独自站在院门外,直到看着两个身影彻底消失,才转身将屋外挂着的“问诊灯笼”燃起。
火苗窜起的瞬间,从一旁的草垛间突然钻出了个人来。
道仁微微皱眉看向来者,只见这人浑身上下布满了伤,从其发乌的嘴唇和双耳、鼻腔中残存的血迹足以看出,此伤怕是已经伤了肺腑。
“巫医、巫医在么!”
那人虚弱地嚷嚷着,口中又溢出一股污血来。道仁犹豫了下,还是快步上前将人扶进了屋中。
“怎么伤的?”道仁边将手中的针刀在火上消毒,边低声询问。
那人颤抖着嘴唇应道:“被一条赤炼蛇追赶掉下山崖,险些丢了性命。”
“赤炼蛇?”道仁撕开了男人的衣服,“此蛇剧毒无比,被其所伤者会觉得五脏六腑似烈焰燃烧,痛苦异常。不出半日,便会自内而外化为灰烬。”
“对对!疼得受不了了!”男人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频频点头。
“此蛇只栖息在深山巨瀑后的石窟内,平日素不轻易外出……”道仁手上动作一顿,“是你主动前去招惹?”
“少废话!”男人出言骂着,又从嘴里吐出了两枚金石,“快帮老子解了这蛇毒,金石便归你了。”
道仁闻言冷冷一笑,当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慢条斯理道:“你若不据实已告,我就不治了。只待半日之后,见你眼睁睁地变成一撮灰吧。”
“你!”男人怒极,可此时的他已无丁点战斗力。他狠狠咬了咬牙,恶声道,“我要替我们老大寻得用以冶炼兵甲的神石!”
“神石?”道仁微眯了下眼,“什么神石?”
见男人眼神犹豫,道仁再次放缓了施药的速度。
男人只得又道:“就是一种黑色的石头,据说坚硬无比,威力极强。”
道仁心下当即一沉,他大概知道男人口中所说的神石到底是什么了。记得有一日他随谛听上山采药时,曾途经一座巨瀑。那时,他看到旁边的石岩泛着一种特殊的黑色,且在阳光之下熠熠闪着光。
谛听好像告诉过他,那东西叫“铜”。
“如今各部族都在休养生息,你们冶炼兵甲是要作甚?”道仁问后,眼神兀自一沉,自行答道,“是要打仗?”
男人的呼吸明显一促,恰恰证实了道仁的猜测。他思索片刻,不再多言。用针刀划下了男人身上最后的几片布料。
当一幅像是由几类虫鸟组合而成的图腾出现在道仁的面前时,他不禁再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沉道:“你是……九黎族人?”
男人痛苦的脸上露出一抹高傲的笑:“知道就好。”
“素问九黎蚩尤是个骁勇善战的英雄。”
“不错!”男人见道仁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当即也不再隐瞒道,“蚩尤正是我的老大!”
一道精光在道仁眼底飞速略过,他的耳畔再次浮现出了谛听的话。
谛听:“照这么看,没准日后你还真能成为个什么大人物呢!”
道仁:“大人物?”
谛听:“乱世出英雄嘛,看好你哦!”
呵,好个乱世出英雄!
道仁手起刀落,在男人的痛呼中将被毒液腐蚀的伤口狠狠挖了开来。
“带我……见蚩尤。”
……
且说昆仑巅,天池畔。谛听正揣着三分醉意装七分地辗转在一众仙面前。他手中端着酒盏,逢人便说漂亮话。虽然不喜,可来都来了,索性跟大伙儿混个好印象,以好在日后用得着的时候方便开口。
他侧目朝莲华所在的位置瞟了一眼,就见他正被一群仙子仙娥地团团围住。这个要来找他聊两句,那个要劝他再喝一杯,收获了不少男神仙的红眼。谛听自顾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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