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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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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通途已变门槛1 以后在这……(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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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 皇帝回了宫,在昌明殿御案后坐着,对着一个紫檀小匣, 久久纹丝未动。

    奏疏没有批阅完, 晚膳也未传。

    小梁子被拉下去打了三十廷杖。

    殿内所有人规规默默,侍立着, 大气不敢出,汗水如浆, 灯台上偶尔爆个灯花, 也会打个寒噤。

    皇帝面色如常, 眼中却布满乌云, 小柱子便猜出不是国事上头的,自来有了棘手的、难决断的, 皇帝也是这样坐着,但会用指节敲击桌板。

    曾有过一次这般的,只有一次, 是几年前......

    但那次,皇帝眼中更多的是悲哀和失落, 无以言表的怅然。

    这一次, 是愤怒。

    小匣中一个玉人像, 鸽血一般, 莹润天然的油膏色, 珺璟琰琰, 其华如晔, 为玉之罕见,雕刻了十来日,昨夜方成的, 一刀一镌,无不用尽了心思。

    皇帝忽然合上了小匣的盖子,淡漠地道:“拿出去,扔了。”

    小柱子惊了一下,抬眸细窥皇帝神情。

    只见拿起了朱批御笔,开始阅读着奏章,落笔写下一行批语。

    他战战惶惶走到案前捧了起来,转头递给小栋子,示了个“小心处理”的眼色。

    皇帝疾笔如飞,心中说,她竟这么快就找了别人!

    此后半个多月,小柱子留心观察着,皇帝再也没去找那姑娘,一如往常的视朝、议政会、批阅、看邸报、召见使臣,临幸妃嫔。

    小柱子觉得,一切和从前没什么不同。

    却又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

    六月二十立秋日,仿佛一夜之间炎暑顿消,早晚凉爽了起来,风中带着湿润的气息,淼可园的屋子大多背阴,不宜再寓居,阖宫收拾箱笼,仪仗浩浩荡荡回了宫。

    慧姠私下偷偷告诉定柔:“青龙门内宫墙的夹道,他在等你,去吧,都打点好了,若有问起,便说是给太妃捎带东西。”

    定柔一路走的僻静处,宫里的路不算得熟悉,险些迷了路,越往外走宫墙越是高,两道耸立的墙遮天闭目,相夹一条巷道,逼仄着一方穹空,阳光都照不进来,转了个折,远远看到穿着明金甲的昭明哥哥候在前头,他也看到了她。

    她眼眶发热,整整半年了。

    心如雀跃,跳的飞快起来,脚下无意识地加快了步子,奔着过去,待到几步远的地方,才慢下来,凭住呼吸,昭明哥哥已冲上来,攫住手,将她蛮力拥入了怀。“想煞我了!”

    贴着他的胸膛,脸颊触着金属的冷意,眩晕冲击着脑海,她的手臂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环住了男人的腰身,原来这就是相爱的滋味。

    今日的天蓝滢滢的,淡云舒卷。

    他倚着宫墙,手臂紧紧揽着她袅娜的腰身,她的身条只到男人的肩,依偎着肩头,呼吸中皆是男人阳刚的气味,两手相交,他说:“我跟我娘说了,她想见见你,太妃那儿要好好打点一番。”

    定柔开始紧张起来,咬着唇,心跳惴惴,我做过御妻,名分上到底有瑕疵,陆太太会嫌弃我吗?我真的能嫁给昭明哥哥吗?

    他摩挲着女子纤柔容软的小手,觉察到指尖微凉,知道她在紧张,安慰说:“别怕,我娘很好相处的,定会喜欢你。”

    她大呼了几口气,闭目先不让自己想这些,能与他见一面太不易了,竟十分怀念建国寺的日子。

    甲裙下挂着她的香包,她心甜的像灌了蜜,笑盈盈问:“喜欢吗?”

    他“嗯”了一声,道:“你亲手做的,我自然喜欢。”这话定柔听出了不对,抬头看他的脸,眼眸闪着疑惑:“你不喜欢这颜色,还是花纹?”

    他笑着抚摸她的脸颊,指尖带着温柔:“你怎会给我做一个这个样子的?”

    她目光盈盈如水:“我想着你该喜欢什么颜色,什么花纹,就想到了这个,我以为......你会喜欢......”

    她的声音变小,低落地垂颔。

    他笑叹了一句傻丫头,强烈的念头想狠狠地亲吻她,又怕光天化日唐突了,给她落个轻浮的印象。“我喜欢秋香色,喜欢扶桑花。”

    “哦。”她一颗心失落到了极处,一腔子欢喜被泼了冷水。“那我给你重做一个。”

    “不用,反正等你嫁给了我,会给我做一千个,一万个。”

    她羞臊的脸颊如火烫,心跳又堕入了蜜糖的漩涡:“谁要嫁给你呀!”

    他双臂愈发紧了紧,将她抱得快喘不过气。“我不管,反正我纠缠到底了,你不嫁我,我就去庙里出家,或者你敢嫁给别人,我就去死。”

    她呵呵地笑了:“你在耍无赖吗?”

    “就是无赖,赖你一辈子!”

    夜晚,月沉花静,别人都睡沉了,定柔悄无声息地起来,点了一支蜡烛,绣着一方龙凤呈祥的红盖头。

    近日换成了白值。

    这天当着值,慧姠让几个人跟她去内侍省领御窑新上贡的钧红瓷器具,太妃特嘱咐了多要几个雉羽纹和牡丹描彩花瓶。

    到了内侍省,果然琳琅满目,釉彩鲜艳通透,胎体如凝脂,还有新烧制出来郎红、胭脂红、豇豆红、珊瑚红等新釉色,花团纹样争奇斗艳。

    定柔将两只葫芦形的花瓶摆进托盘。

    臀上斜剌里多了一只手,捏了一把,一个带着口臭的声音凑到了耳前:“太美了!”

    她登时吓得差点跳起来,窜出两步,回头一看,一个八字眉三角眼,年纪约莫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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