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 顾迟辛睡得很沉,但并不安稳,他脑海里像放映机般, 画面交错。
他觉得有许多人在说话, 他爸妈小时候吵架的声音,叔叔打骂他的声音,肖唯聒噪的说话声,许知年在他耳边软糯的阑语。
小时候,父母永远都在争吵,无论做什么, 他都要谨慎地盯着父母的表情,生怕他们下一刻就恶语相向。
他记得有一次, 他期末考了全班第一, 拿着成绩单回家给父母看, 爸爸妈妈的战争突然爆发了,爸爸碗里那泡了鱼汤的米饭都扣到了他成绩单上。
他从害怕,到麻木。等到妈妈走了,他反而觉得解脱。
最后, 耳边终于清净了一些,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声略带指责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些小年轻,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二十来岁也不小了啊, 看着挺灵光的, 怎么会用酒服安眠药,很危险的知道吗?”
“我知道了医生,我以后一定看住他。”
是许知年!
昨天他昏迷之前听到的不是幻觉。
顾迟辛挣扎着睁开眼睛,被窗外大好的阳光刺得眼泪, 他抬手挡住,脸侧向室内。
站在床边的两人都向他看来,医生赶紧上前查看,顾迟辛顺从地任人摆弄,眼睛直愣愣盯着许知年。
她换了身格子长裙,看着舒展又柔软。头发随意地扎成团,素着脸带着黑框眼镜。
许知年被盯得有些受不了,转过身去。
徐枫林正好拿着单子走进来,看见睁着眼的顾迟辛激动地走快几步。
“醒了?没事了吧?”
医生直起身,“没什么事了,回家后吃点清淡的,再有下次别让我看到,这么糟蹋身体我看着头疼。”
徐枫林赶紧道谢,跟着医生出去问些注意事项。
许知年耷拉着脸,和顾迟辛大眼瞪小眼,然后自顾自收拾散落在床头柜上的充电器。
“你别多想,你之前的事暂且不算,从我们认识开始你也挺照顾我的,我帮你一回,以后就算两清了。”
顾迟辛原本皮肤就白,此时更是毫无血色的苍白,医院的空调有些发干,他嘴巴一咧,一道血珠就冒了出来。
许知年本想忽视,但血越流越多。
顾迟辛是没有痛觉的吗?她从包里找了张卸妆棉,捂到顾迟辛唇上,“裂口子了,桌上的水喝掉。”
许知年的语气不温柔,甚至有些凶巴巴的,但顾迟辛像尝到了化了的糖稀,又甜又软。
顾迟辛摁住唇上的卸妆巾,手指触上许知年的手背,许知年急急抽回手。
在许知年的注视下,顾迟辛喝完了桌上的手。
“现在还早,医院没什么人,我先走了,你也趁人少赶紧走。”许知年觉得此时的顾迟辛柔弱得很,自己说起话来也不觉神气起来,“还有,你不是混了两辈子了吗?肖唯的坑竟然还会踩进去,我真是服了。”
顾迟辛端着水杯的手一顿,愕然抬头,“你梦到那张照片了?”
顾迟辛的眼睛直直对着许知年,瞳孔微微颤抖着,还带着些猩红。
许知年想起梦里顾迟辛看到那张照片时的反应,这是他最不愿回忆的事吧,他应当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许知年装作不知的样子,茫然地看着顾迟辛,“什么照片?很重要的照片?”
顾迟辛紧绷的肩膀一松,“没事,不重要。”
回家后,许知年正好遇上在她家等着的戚寒尽。
昨晚许知年为了以防万一,在路上就给戚寒尽打了电话,戚寒尽恰好在邻省出差。
结果康祺和朴世安都给他打电话道歉,戚寒尽原本没当回事,也被这架势唬住了。
“哥,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许知年把包放在玄关,换了鞋往屋里走。
“顾迟辛没事吧,你昨晚那通电话没头没尾的。”戚寒尽问。
“现在已经没事了。”许知年没想到哥哥的名字这么好用,本来还以为不会这么轻易解决。看来这个康祺不过也只是个色厉内荏的货。
“到底出了什么事?”戚寒尽不搞明白不放心。
“顾迟辛喝不了酒,被多灌了几杯,伤了胃,我送他去医院了。”顾迟辛大概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事,被男人看上,还企图迷/奸这种事,到底不太好听,许知年只能这样解释。
这理由也说得通,顾迟辛再机敏,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新人,被为难再正常不过了。
许知年有他护着,顾迟辛可完全是赤着脚无人顾的。
戚寒尽思索一番,已经有了打算。
孟思雨的经纪人找她去谈新剧本,她走到八楼办公室,正好听到副总骂人的声音。
孟思雨有些好奇,骂人一般都会把门关上,给人留点颜面,除非是气极了才会敞开门教训。
她想往里看一眼,经纪人璐一刚好看到她,赶紧向她招手。
孟思雨吐吐舌,小跑着过去,“璐姐,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早就和你说了,做艺人要管住自己的眼睛,副总把门开着,也不代表你就可以偷看。”璐一表面严肃,但其实,她也是出来偷听的。
被训的人是肖唯,她一向看不惯肖唯的做派,把烁风搞得乌烟瘴气的,还整天眼睛长头顶上。
这回好了,听说得罪人了,被撤了投资,副总气得砸东西。
璐一做事情谨慎认真,在能力范围内给孟思雨接到最好的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