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不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世界很安静, 太安静了,一片黑,她怎么也走不出去。就算已经站在了家门口前, 她也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她快快地赶去了明安, 又在同一天深夜回到唤江。
所有的付出都像是一场笑话一样。
但是, 就算如此, 关不语也不觉得姜聆羽做错了什么。她甚至没有哭, 只是在发呆, 什么都想不下去。
她明白姜聆羽的意思, 她明白的。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需要有人引导此刻的自己,那人会是方然然吗?
关不语就要抬腿离开家门口,门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开了,关剑站在她面前, 手里的烟还没点起, 他低低地说:
“你于阿姨已经和我说过了。姜聆羽有好些了么?”
关不语点点头, 随后又摇摇头。关剑看着她, 沉默着。然后他转身,进了屋子。
关不语下意识地跟着他进屋,客厅没开灯, 很昏暗,关剑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坐在沙发上,示意关不语也坐下。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自己已经彻底冲动不起来了,火源已灭,关不语蔫蔫地坐了下来,用额头抵着怀里的背包。
她听见打火机打开的声音,又听见它合上的声响, 许久,关剑才开口:
“你这次回来的很快。”
关不语没有说话。
“吵架了。”
这是头一次,关不语忽然发现自己的老爸并不是一个呆板迟钝的人。她抬眼看他,关剑把烟扔在桌上说:
“人家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有自己的。”
他靠在沙发上,吐出一口气。
“跟得太紧,有些人会喘不过气,甚至开始远离你。”
关不语愣了下,她意识到关剑并不是在说自己的事,而是在说他的事。
“......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呀。”
关不语小声地说,有什么抓挠着她的心脏,几乎就要挠出血了。
“谁都不是故意的。”
这话让关不语的喉咙紧了一下,她忽然觉得困惑,无比的困惑。一种无可奈何的窒息感使她急切地说出:
“可是——可是,老爸,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明明——明明我和姜聆羽都不想这样的。”
为什么人一定会产生矛盾,发生错位的理解,进而吵架——分开呢?
如果可以的话,她关不语真的好想把自己的心脏都剖出来给姜聆羽看,然后说,你看啊,你看啊。我这颗心除了喜欢你以外一无是处。
那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关不语。”
关剑叹口气,他低低的声音在客厅静静响起,他说,你看,人生就是这样的。人生就是,你会不停地想: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不应该的,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
我也常常这么想。
现在的我知道,我们应该考虑的不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事已至此,时间不能倒流。我们要考虑的是怎么弥补这个已经破掉的洞,让它变得好看一些——也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
对我来说,把你抚养好,给你最好的,就是我对自己人生的最好弥补。
关剑的话一点点填补上了关不语心里的另一个窟窿。有时生活就是这样,裂开一条新缝的同时又给予你一份可以痊愈旧伤的药物。
关不语吸吸鼻涕,眼泪迟迟掉下,关剑的话像在推动着她开始思考,齿轮转动,关不语慢慢地说:
“我觉得……我觉得姜聆羽她现在不想见到我。一见到我,她就会有不好的想法,还会变得不高兴。我不想这样。”
所以,我想要离开。
因为这样的话,我也会变得好难过。一想到姜聆羽,一想到我是压迫她的原因之一,我就难受得要死。
“所以,老爸。”
关不语抹掉眼泪,尝试振作起来似的笑笑说:
“出国留学的事,我会努力的。”
六月初的高考后,季节也毫不留情地过渡到了蝉鸣的夏日。唤江笼罩在慵懒的氛围中渐渐爬到了六月末,而干燥了整个六月的城市终于在今天迎来了一个灰蒙蒙的阴天,雨将下未下,街上行人渐少。
于小敏站在小敏食堂门口,她贴好告示,拉下卷帘门,再锁好。收拾好这些后,她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天气最为闷热,她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饶是如此她也不想离开,她站在那,看着卷帘门发呆。
从今天起,小敏食堂就要暂时关门了。
姜聆羽的病算是最后一把推力,推动着于小敏暂时放弃一切,好好思考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
然而直到现在为止,于小敏也不知道这算是个开始,还是个彻彻底底的结束。
她站在那发呆,又习惯性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一会她还要去医院给姜聆羽取药,想到姜聆羽,于小敏眼里浮现出一丝担忧。
哪怕姜聆羽表现得很平常,她还是很担心。倒不如说,这就是她担心的原因。
可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明明近在迟尺,你说话,对方却听不见。就好像隔了一层透明的膜。
或者说,是假装在听不见。
“于小敏。”
于小敏转身时听见那么一声呼唤。时隔好久好久的一声呼唤,能让于小敏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抬眼就看见了方然然,她背着个斜挎包,乖乖站在那,头发服帖,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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