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伯:“他们个个都决定留下。”
李非:“关豪呢?”
楚伯:“双手以及味觉嗅觉都不再灵敏, 但我听他说打算编一本霖铃阁菜谱,只要还有人愿意拜他为师,他都愿意教。”
“白阳会自以为是代表正义的蜂毒, 却落到无辜的人身上。大哥尽力为他们扛起这座命运的大山。”黎原由衷感慨, “真好啊。”
这世上令人感动的事情, 无论大小,都是珍贵的, 荒芜的大草原经过漫长寒冬重新焕发生机,经历过的苦难的人又重拾起对生活的希望。
不分贵贱,都是喜悦。
李非忽然想起什么, 问道:“不对呀, 我记得今天你和昭阳要对大婚的流程。你们大帅也真是, 怎把新郎官派来跑腿!”
这一问,把黎原问得有点尴尬。
就是普通百姓嫁女娶媳,都有个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穷人家的则取简易法,留问名、纳采、请期、亲迎四礼。请吃酒迎亲日子叫“好日”, 皇家也不能免俗, 只会更加倍繁复,民间那些讨“五子登科”彩头、“看嫁资”、拔“千岁”和“三发”彩头等都要走一遍, 只是换个更高贵的名称。重头戏还有行庙见礼、繁缛的拜堂, 之后如何酒饮状元红、如何龙凤呈祥等等, 皆须礼官手把手教新郎新娘, 将来载入皇家档案。
黎原沉声:“事有轻重缓急。”
李非一想, 便明白其中缘由。
殷莫愁对蜂巢案极为重视,偏偏这个白阳会又牵扯到先帝时期的废太子,历来皇子谋反都是皇家逆鳞, 所以查案需要保密、有分量的人。论分量,李非是够,但他这个燕王的身份又还未公开。黎原既是殷莫愁的手下心腹,又算是皇家一员,可以说是协助办案的最佳人选。
“那婚事呢?”毕竟也是为了给霖铃阁的伙计们伸张正义,李非觉得过意不去。
“照常进行啊。”黎原说。
李非蹙眉,重复道:“今天你们约了礼部。大婚要在皇宫内办,文武百官观礼,你和昭阳要走一大堆的流程和仪式,新郎官没去预练,让昭阳一个新娘怎么办?”
到了大婚仪式上,千百双眼睛看着的,是帝后嫁掌上明珠,是皇家九重之上的威严礼仪,断不能出任何差错。
黎原本来还没觉得什么,被他说得头皮都有点麻麻的,不过又转念想了想,回道:“昭阳有人陪着预演,应该还好吧。”
李非颇惊:“你找人扮新郎呀!?”说着便教训道,“孩子就是孩子,如此大事,还能给自己找替身!快快回去!”
难得他有当大哥的正经样子,说着竟勒住马头,一副要赶人的架势。
他一停,所有人都停下。
“皇宫大内这么开放的?”楚伯向来爱冷嘲热讽、百无禁忌,忽然在旁边来了句,“替身不能用男人吧,咦,那得用太监咯?”
黎原:……
李非性子是偏不紧不慢,听了楚伯的话,更急了,把黎原马缰抢过:“听话,不要瞎胡闹!婚礼大典多大的事,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案子你别管了,快去皇宫!”
见马绳被李非牵起要调转方向,黎原忙道:“其实不让我陪,也是昭阳的意思……”
李非:???
“昭阳公主心可真宽啊。”楚伯大开眼界地啧啧有声。
黎原挠头:“我答应昭阳要保密,因为怕大哥不高兴,但现在不说也得说了——昭阳今天要圆一个梦。”
什么梦?
这世上还有帝后的掌上明珠昭阳公主得不到的东西吗?
黎原又说怕李非不高兴?他想起打马球时那些宫中侍女的窃窃私语和看殷莫愁那炙热的眼神,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以去给昭阳扮新郎官的家伙是……
呔,这家伙怎么男女通吃!愁死个人了!
皇宫大内。
料峭的春寒挡不住百花娇姿,牡丹鲜艳,静静绽放,还有玲珑兰花,高洁的百合,金碧辉煌的贵气透着几分娇几分艳,又丝毫不减盈盈喜气。
更别提那大殿外的华灯结彩,九龙金柱都挂上红带,整个大婚现场布置得金玉生辉、雍容华贵,处处洋溢着喜庆。
据典依制,公主出嫁,驸马爷备三书、行六礼,黎家老爷子威名赫赫,战功卓著,黎家两个儿子英年早逝,黎老爷子膝下就黎原这么个乖孙,所以无论娶谁,黎家聘礼是少不了的。但皇家更是铺张了数倍不止。昭阳是帝后最宠的女儿,公主中的公主,也是唯一一个能在含元大殿办婚礼、帝后陪同并接受百官庆贺的。这次给的陪嫁品摆满了后殿,什么金步摇、珊瑚花、玛瑙杯、夜明珠、长命锁,连妆奁都全用白玉如意盒,每个玉盒上雕了“昭”字。
负责昭阳大婚的礼部侍郎名叫孙哲,是先帝时期最后钦点的状元郎,年过不惑,在礼部扎扎实实干了十来,稳扎稳打从一个小小司曹升格到侍郎。是目前礼部最精干的。礼部尚书身体一直不好,打算过两年就休致,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将由礼部内部选人接任。
孙哲身上还是保有当年读书人的风采,高高瘦瘦,一身常服,轻裘缓带,丝毫没有官场那种油腻感,甚至还有点过于清瘦。如果他那把山羊胡子没那么稀疏、头顶没那么秃的话,还真有点像殷莫愁的大表哥殷羽那样仙风道骨。
能担任如此皇家盛事的典礼官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这桩活儿办好了,皇帝妥妥会论功行赏,升迁在望。寒门出身的孙哲能担此重任,倒不是因他勤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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