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做什么?”
赵循批着奏折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张德海不明就里,斟酌着道:“应当是准备着黄小姐入宫之后的各项事宜。”
赵循半阴着脸,“她闲着没事干?这些交给各宫女官去做。”
“是。”张德海退出大殿,向手底下的干儿子小林子吩咐道:“去一趟长春宫, 带话给双喜姑娘, 就说, 皇上让娘娘歇一歇, 黄小姐的事儿有掌事姑姑操持着,千万别累着娘娘...”
张德海这算是看出点门道了,皇上这是珍视黄小姐,但对皇后娘娘的感情别扭着呢。这若是发生在寻常人家,怎么着也要后院起火, 皇上就幸好是皇上,理所应当的可以坐享齐人之美。
旭妍得了这番话,甩手便不干了,都说了将她当做中宫女官就好,她都那样诚恳了,结果赵循明着暗着不让她插手, 怎么?怕她嫉妒?暗中陷害黄婧妍不成?
黄婧妍入宫的日子在即,她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接待着这几年来的手帕交,其中被邀请的就有徐织卉,徐织卉笑看着黄婧妍, 道:“皇上真是重视姐姐,姐姐还没进宫呢,皇上就安排好了宫殿,听说宫殿的名字和姐姐的院子同名, 也叫合湘,一个合湘院,一个合湘宫,姐姐今后的造化,真是让人羡煞不已呢...”
黄婧妍现在无论别人谄媚殷勤也好,绵里藏针也罢,总归是快要进宫了,虽然一开始是个嫔位,但好歹这些年来的夙愿终究是要实现了,同人说话的底气也足了许多。
“表妹抬举了,若是说羡煞,姐姐我才是羡煞了表妹,表妹才情模样皆是数一数二的好,这大邺的男儿还没几个能配得上你。”黄婧妍话头一转,颇有些玩味:“但表妹也别太挑,咱们都十八了,若是还待字闺中,怕会传出些不好的传闻。”
徐织卉面上一黑,知道她想表达些什么。但情绪立马恢复了过来。
“姐姐不必为我操心,还是多想想怎么和皇后娘娘处好关系来吧,毕竟人家从前是县主,如今是皇后,贵不可言,可不是咱们这些燕雀能比的。”说罢,徐织卉莞尔一笑,莲步轻移的走开了。
......
第二日,便是黄婧妍入宫的日子,皇帝纳妃,不需要置办大型婚席,只需要在皇后这里过个明面,由大太监张德海在华清宫主持一场小型宴会即可。
但旭妍觑着赵循略显晦暗的脸色,怕他觉得怠慢了黄婧妍,随即在太皇太后面前道:“皇祖母,毕竟是皇上重视的女子,此次只封了一个嫔位,怕是委屈了黄小姐,要不然...”
旭妍话还没说完,赵循就黑着脸打断了她。他实在想不到柴旭妍竟然会这样大方,恨不得给黄婧妍一个贵妃位才算罢。这让他不得不想起以前宫里的那些女人,妃嫔也好,皇后也罢,没有哪个大方到把景文帝推给其他的女人。
他知道,这些女子大体也不是出自真心,但是为了宠爱,也会尽全力的笼络景文帝的心,反观柴旭妍,眼里半点没有他,别说真心,就连做戏,她怕是也懒得做。
赵循不满的带着柴旭妍离开了慈宁宫。一路上也不跟她说话。旭妍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儿做得不好,试探着问:“皇上对臣妾的安排不满意?您提出来,臣妾定不会让黄小姐受委屈。”
赵循瞧着她这副狗腿子的模样,真想狠狠收拾她。
“柴旭妍,你心里没有半点别扭?”他忍不住开口问。
“为什么要别扭?”虽然已经十八了,成了真正的女人,但柴旭妍的眼神,还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儿那样纯净,近乎妖媚的眼睛,却长出了干干净净的眼神。
赵循看着她丝毫不明白的眼神,心中一噎,索性直接与她分道扬镳,不受这郁闷气。
黄婧妍从皇宫的南侧门,由一顶湘妃色的小轿抬进了宫,彼时还未入冬,却已经感受到了深秋的凉意。
黄婧妍戴着浅红色的盖头,手指紧张的绞着婚服上的流苏,前段日子,皇上有和她说过,让她迟些入宫,选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但她与姨娘都太急了,她们已经等了三年,再多等一天,她就怕出现什么变数,到时候不能进宫,等待她的便只有冷嘲热讽。
幸好,她还是顺当的进了宫,虽说是从侧门入宫,坐在湘妃色的轿子里,穿着浅红色的婚服,只堪堪一个嫔位,但她好歹还是入了宫,成了皇上的妃子不是么?
只要进了宫,她就赢了...
随着礼乐之声,黄嫔的轿子停在了宫道前,由张德海亲自前来接亲,皇宫只这宫道上一条路上布满了婚礼的灯笼与喜幕。过了宫道,皇宫里依旧是以往的严谨肃立。
随着张德海一声“落轿”,黄婧妍由着全福人搀扶下下了轿子,一步一步入了合湘宫。
......
长春宫的一些外院洒扫的小宫女,忍不住好奇的往合湘宫外看了几眼,回来就绘声绘色的向当值的宫女描绘着合湘宫的情况。双喜面色无常的呵退了聚在一起的宫女内侍。
双喜知道小姐不会因为皇上纳妃生气,但哪里真的会有女人对自己的丈夫娶别的女人而感到开心?即使她不爱她的丈夫。
“小姐在做什么?”
“佳遇过些日子要进宫看我,我在给她的孩子挑礼物呢。”旭妍看着自己的宝册,书案上满满四大本,都是记载着旭妍陪嫁里头的宝贝。“她孩子就是我孩子,真想都给她得了。”旭妍支着脑袋,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小姐说什么顽皮话,没准您将来也会生个小公主,难道不给咱们的小公主留一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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