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正被关在门外,双眉紧紧蹙在一起。就苏音这种满口.淫词的小馆儿,怎么可能被容煜看上。
“公子!”远处,有人唤了一声。
黎正狠狠瞪了房门一眼,才离转身离开。
清澜殿,最后一柱香燃尽。
容瑰公主将太后扶起来,缓步出了殿内。
刚出门的人,一眼看见了院里立着的容煜。
阿四是跟着太后一起出来的,瞧见容煜激动地差点喊出来。
“陛……”
“嘘——”容瑰公主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惊扰。
阿四只得闭了嘴,静静站着。他好想回宣华殿,清澜殿一点儿都不好,整日里安静的像是不在人间。
“儿子给母后请安。”容煜俯身行了礼。
太后伸了伸手,容煜即刻把自己的胳膊伸了出去。
“逸儿走了多少天了?”太后问了一句。
容煜道:“有四十一天了。”
“四十一天,一个多月了也不知境况如何。”
“苏将军和裴三公子都还没回消息,想来是在忙。”容煜将太后扶进亭中。
阿四见状,忙在石凳上垫了软垫。
太后坐下来,才道:“忙是肯定的,西云地方不大,水却浑的很。除了苏将军以外,都是些年轻人,一时手忙脚乱也是常有的。”
“是……”容煜应了一声。
太后看了他一眼,道:“今儿瞧你有些恍惚,要不要传张翎来——”
“不用了,母后。儿子只是有事给您说。”
张翎为人耿直,不大会扯谎,这一叫别再把蛊虫的事抖出来。
“何事?”太后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容煜看了阿四一眼,阿四很有眼色地带走了附近的宫人。
待人都退下,容煜才问道:“母后,朕的皇弟确实死在黎国么?”
太后闻言,略略愣了一愣,道:“千真万确。”
“是母后亲自看着入殓的?”容煜又问了一句。
这一句话叫太后沉默了。
容亦是死在黎国的内存,可当日入殓是用的黎国的官员,她只站在远处。
“煜儿,你在说什么?”她已经不太明白容煜的意思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要她如何去回想呢。
容煜思量了片刻,道:“若是朕说皇弟没有死,母后会相信么?”
“你说,亦儿……”
那是她想了许多年,却不好说出口的名字。她深知逝者已矣,所以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容煜身上,可是现在容煜居然给她说亦儿还活着。
容煜道:“儿子见到一个人,眉间和心口都有朱砂痣……”
太后再听到这句话是,眸光滞了一滞。
朱砂痣……
是他的亦儿,是他可怜的亦儿。
“他在何处?”
青玄宫,苏音坐在石栏上看着池子里的鱼。
没有穿鞋子的脚垂在石栏外,十分惬意地晃着。
这座宫阙虽建在北方,但和南方是没什么两样的,也不知设计这间宫阙的师傅是不是南方人。
他是自幼被养在南边儿的,如今到了这黄土漫天的北方还有些不适应。
远处,身着华服的女人抬眸眺望着石栏上的人。
“他与你很像。”太后道了一句,语气比方才要平和许多。
“是啊,儿子第一眼见的时候就觉得了。”
更准确的说,苏音更像太后。那样的一双眼眉,远比滴血认亲要可靠的多。
“母后要过去么?”容煜问了一句。
“不……”太后略略垂了眼眸,道,“哀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就好似明明有千言万语,却一时全梗在喉中。
“那,过几日再来?”
“也好。”
只要容亦回来,便可以常相见了,不急在这一时。
两个人出了青玄宫,没有惊动苏音。
有时候久别重逢,分别太久,再相逢时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时他就在哀家的怀里,身子从滚烫到冰冷……”太后停了一停,道,“当日感受,今生都难以忘却。”
可是她是大燕的皇后,所有的一切都不可以过分伤心。容煜在黎国等着她,大燕的臣民也在等她回去。
一滴泪从眼角划过,太后闭了闭眼睛,任由这滴泪落下,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她这一生风华太盛,从盛京的第一才女到专宠的皇后。每走一步,都惹人羡艳。
可当所有的一切化为泡影,剩下的就只有沉重的担子与无限的空寂。
容煜继位之后,朝中百官与民间百姓无不赞颂她的贤德。可没有人会记得,这份贤德的背后她失去了什么。
丈夫,儿子。
她所在意的,她最在意的,在意的程度甚至超过在乎自己的性命的,都没有了。
“阿昭,亦儿还活着……”
“母后!”
长乐宫。
张翎将脉枕收回来,取了开窍醒神的丸药递给了一旁服侍的秋秋。
容煜见张太医神色如常,便可断定太后并无大碍。
“最迟晚间便可醒来了,陛下注意着些。喜伤心,忧伤肺,太后眼下的身子不可大喜大悲。”张翎说完,才起了身。
“有劳了,阿四去送一送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