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空神色冷肃, 金子晚向来是最不畏冷眼讥讽的,但面前的人是顾照鸿的父亲,怎么能不让他有一些心?悸。
“金督主,”顾青空一边说?, 一边踱步回了书桌后坐下, 慢声道:“你和照鸿如何相遇, 我不问。你和照鸿如何相许,我也不问。我只关心?一件事。”
顾青空字字铿锵:“你若是真心?实?意, 那从此自然是一家人, 不问出处,不计荣辱。但若你是怀着不轨之心?,想要搅弄起朝堂江湖风云——”
“父亲!”顾照鸿急急道, 却被顾青空抬起手制止。
“——哪怕我拼着被我自己?儿子记恨,”顾青空神色狠绝,“我也必不容你!”
金子晚看着他的眼睛,并不躲闪, 只定声道:“我对顾照鸿真心?实?意,绝不作假。我母亲已然去世,生父不知所踪,便只能拿我自己?起誓。”
顾照鸿心?里?一紧, 抓着他的手用力,低声喝道:“不许!”
金子晚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毒誓,他听过最毒的便是当时?逢戈临死前的那番话,便举起了未被顾照鸿拉着的右手:“此番心?意若有半点作伪,便叫我万箭穿心?, 无?墓无?冢,孤魂野鬼, 不入轮回——”
“金子晚!”
顾照鸿怒喝,是他从未在金子晚面前,甚至是在人前示过的震怒一面。
“不许胡说?!”
顾青空和殷紫衣也震住了,未曾想金子晚会发如此重的誓!一方面惊讶,一方面却也松了口气。
顾青空的脸色缓和了少许。
殷紫衣松开?扶着顾胤的手,走到金子晚面前,轻柔地把他尚举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来:“你这孩子,发起誓来一点都不含糊。”
金子晚见她态度温和,心?里?一块大石也是缓缓放下,道:“我既是真心?,自然多狠的誓言都敢出口。”
殷紫衣瞥了一眼顾青空,道:“你也别怪青空,他也是思虑得多了一些。”
金子晚摇头?:“不会。”
想了想,他又说?:“我确实?未曾想到,伯父伯母仅仅思虑我的身份,而不在意我不是——”
“不是女子?”
殷紫衣接过了他的话茬。
金子晚颔首。
殷紫衣笑?了,笑?起来的颊边的酒窝和顾照鸿倒是如出一辙,让人一见便心?喜:“我一向并不指望我的孩子们能成为多大的枭雄人杰,我只希望他们平安快乐。再者,世间已然万般艰难,能得以一爱人厮守,才?能捱过诸事万般,是男是女又何妨?”
她很是有些爱怜地轻轻掐了掐金子晚的脸:“照鸿喜欢你,你一定是很好的,我很放心?。”
金子晚心?头?一酸,连带着眼眶都有些微红。
顾青空摆了摆手:“照鸿,你带着金督主先?去歇息吧。”
顾照鸿嘴角抿成一个冷硬的弧度,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顾照鸿刚把书房门推开?,便听顾青空又问:“金督主可还要继续回朝堂中去?”
金子晚摇头?:“再不回了。”
顾青空点了点头?,金子晚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他的想法?,下一刻便被顾照鸿拽走了。
顾胤刚也要跟着一起溜出去,就听见顾青空沉沉道:“顾胤,你站住。”
顾胤苦着脸停住了脚步,脚跟一转。
顾青空:“把门关上。”
顾胤听话把门关上。
金子晚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被关上的书房门,下一刻便感受到手上施加的力气,他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顾照鸿,在他脸上看到了隐忍都隐忍不住的怒火。
金子晚有点心?虚,小小地晃了晃交握的双手,顾少侠完全不为所动。
金子晚从未见过这样的顾照鸿。
顾照鸿在外人面前是温和的,翡然君子,如琢如磨。在他面前是温柔的,虽然有时?也是有些霸道,但一向都是把他捧在手心?里?,从未有过如此怒气。
金督主知道方才?的誓言有些过于阴毒,他生气也在所难免,换做是顾照鸿发了这样的誓,金子晚估计要气到十天不和他说?话。
金子晚过去的二十二年里?,从没哄过人,如今站在了不得不哄的人生分叉口,顿时?感到十分棘手。
棘手也得硬着头?皮干。
金子晚绞尽脑汁,开?始努力回忆盛溪云后宫那些贵人们都是怎么做的。
顾照鸿根本不知道金子晚在想什么,他现在胸腔里?的怒火已经要把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了。
理?智上他很清楚,金子晚发的誓言越重,说?明他对自己?的爱意越不容质疑,他发誓全然不留情,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遭受到那样的毒誓反噬。
可感性上,他太爱金子晚了,他根本无?法?忍受把他爱的人和那些凄凉悲惨的下场放在一起,哪怕永远不会发生也不行!
他一方面气金子晚不管不顾,另一方面更气的还是自己?。
气自己?为什么不事先?和父母说?好了再带他回来,平白多了这一遭!此事是他思虑不周,他和金子晚在一起的时?光太美好了,金子晚这个人也太美好了,让他全然忘了在外界看来,只是金子晚这三?个字,便已然是积毁销骨的流言!
正?当他和自己?怄气的时?候,却感受到被他握着的手顿住了。
他被拉扯着看过去,金子晚站在他后半步的地方,低眉垂眼,长长的羽睫阴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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