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这这这……”
“太荒谬了!”
“难不成……寒欢姑娘不喜欢山水,偏喜欢龟?”
四下纷扰都与他三人无关,顾照鸿闻言便道:“那还请带路。”
龟奴一边在?心里嘀咕着和外面的?人一样的?话,一边面上还恭恭敬敬带着他们朝如?月阁里走?。
一边走?,顾照鸿一边又问:“那你?猜猜,为?什么她会见我?”
金子晚眼?皮低垂,唇边一抹冷笑:“若我看,只要题了你?的?名字,哪怕什么都不画,交个空白?画轴上去,寒欢一样会见你?。”
顾照鸿又去拉他的?手,这次金督主却将手躲了开。
他话里夹棍带刺的?醋意,和这小性子的?甩开手都让顾照鸿心里舒畅,越发觉得他可爱,脸上的?笑根本忍不住:“吃醋了?”
金督主冷酷;“闭嘴。”
顾照鸿强行拉过他的?手,攥在?自己手里:“寒欢并非我红粉知己,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言毕,他盯着金子晚的?侧脸,眼?睛一眨不眨,是从心底泛起来的?甜蜜:“我如?今心中有了你?,便早已见红粉如?枯骨了。”
先不提此番甜言蜜语能否哄得了金督主,后面的?顾胤是已经快吐了,这个时候分外地想念陆副督。
* * * * *
京城皇宫内
大盛的?皇宫及其恢弘,占地宽广,雕栏画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就连花园都有十二个。
在?一个最小最偏远的?花园中,有一湖泊,不大,水却清,湖心亭也?小巧,只是想必是因为?太过偏远,已有些破败之相,从前栽种的?花枝草木,如?今已是枯木败叶,杂草疯长,远远看去,竟将湖心亭遮挡了大半。
只是透过杂草枯枝的?缝隙,也?能依稀看到两?个身影。
“我赌赢了。”
谢归宁伸手拿起精致的?白?底青花酒壶,给两?个瓷杯倒了半杯酒:“我说了,我会赢的?。”
京墨坐在?他对面,面色微冷。
谢归宁见他不答话,也?不恼,反而问起:“你?给诚忠改名了?”
“捕风……”
他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来回碾磨,微微一笑:“从来便是无影踪,何故苦作无用功。”谢归宁摇了摇头,双眼?凝视着京墨,那双眼?里似有万千情绪,转瞬却又好似飞鸿踏雪泥,“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连陛下都敢含沙射影上了。”
京墨微微抬眼?看他一眼?:“谢相若非要如?此揣摩,我自然也?毫无办法。”
他生得冷清,这样轻飘飘的?一眼?却让谢归宁心头的?弦一紧,冷不防地就想起了当年上元节灯火辉映处,他自低处回首看到城墙上的?京玉砚,是湖中皓月,细枝厚雪,是一眼?就沦陷,亦是一碰满地碎,平白?便多了这些年的?缠绕牵连。
他道:“如?今你?输了,是不是该履行赌约,从此便跟着我了?”
京墨忽地一笑,灿若繁花:“我毁约就是了。”
谢归宁:“……”
“信守承诺的?从来都是京玉砚,”他看了眼?谢归宁给他倒的?那杯酒,“不是我。”
谢归宁早知道他不会如?此轻易妥协,否则他如?今便不会在?这皇宫大内,而是在?丞相府。此番一说也?只是他日常的?试探围堵,本也?没想着京墨就此松口。
“这一局确是你?赢了,”京墨道,“陛下的?确是对捕风起了兴趣,只是赝品终究是赝品,若是有朝一日真迹回来,赝品便再无存在?价值。”
谢归宁神色自若:“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吗?”
京墨挑眉:“愿闻其详。”
谢归宁拢了衣袖:“不让真迹回来,不就好了?”
“你?想的?倒是美,”京墨闻言嗤笑,“就看陛下对金督主的?执念,就算金督主自己不愿回来,又能如?何?更何况金督主除了京城,全无落脚之地,你?当真以为?能如?此轻易地逃出陛下的?管辖?”
“有句话呢,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谢归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此酒并不浓烈,相反,醇香绵软,他一贯不爱烈酒,只爱细绵幽香的?口感?。
“陛下若是能将他锁在?京城一生,那必然万无一失,”谢归宁又添满了杯中酒,“可谁让他自己将金子晚放了出去呢?凤凰一飞,便不回头。”
他将新添的?那杯酒推给了京墨,语气沉然:“喝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