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里的气氛暗流涌动。
孟兰宴神色平静, 纪湫眼睁睁地见他从身前从容经过,然后停在缇古巴托一步之外,一手按着桌面, 慢慢倾下身, 一双碧绿的眼睛幽幽地将他望着。
“缇古巴托先生,您最好老老实实地把东西给我。”孟兰宴声音冰凉, “否者您会死得不怎么好看呢。”
孟兰宴抬起手,拍了拍缇古巴托肩上不存在的灰尘, 在他目眦尽裂的注视中, 微笑渐渐加深。
厅内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孟兰宴“语重心长”的劝诫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现在的情形看上去, 孟兰宴暂时还不会轻易地杀掉缇古巴托,但纪湫心里却没由来地打鼓。她隐隐觉得这事情还没这么简单。
缇古巴托烈性十足, 非但不惧孟兰宴威胁,反倒生出了某种逆反心理,竟迎着他的面啐了一口, 直把孟兰宴喷得别过了头去。
在场之人见状,无不被暗生惊骇。
孟兰宴是什么人, 大家心知肚明, 缇古巴托这样做, 无异于是在刀尖上蹦迪。
然而缇古巴托显然不了解孟兰宴。
他望着孟兰宴那张闭着眼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的脸庞, 得意地咧了下嘴, 嘲讽道, “你父母和你的兄弟姐妹, 也是这么被你搞死的对吗,嗯?小杂种。”
孟兰宴手指抽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 半掩的眼帘下,幽眸一转,朝亚伦的方向微压了下巴。
亚伦心领神会,转身拿起身后的平板走了过来。
孟兰宴接过设备,在缇古巴托略显茫然的注视下,倚坐于长桌上,同时点开屏幕,捏着纤薄的顶端朝着缇古巴托的眼睛凑去。
“看清楚了,那些东西是被我这样搞死的。”
在看清屏幕的那一刻,缇古巴托的瞳孔瞬间收紧。
孟兰宴语调轻快,“想不到吧,她们就在这邮轮的某个角落,离您并不远呢。”
他惊恐的眼睛瞪向孟兰宴,唇瓣颤抖着,吐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你想干什么!”
孟兰宴饶有兴趣地朝他歪了下头,“您该为您的口不择言付出代价不是吗?”他转头瞧了眼屏幕,语气真诚地询问起缇古巴托的建议,“您想先送您的妻子,还是先送您的女儿,嗯?”
不知从哪里发出了指令,画面中,人质身后的制服男举起冰冷的刀刃,朝小女孩的脖子抵了上去,被蒙着眼的小女孩感知到危险,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地直喊妈妈。
身边的母亲听见,情绪失控地挣扎起来,却因被布条封住嘴,只能发出闷闷的声响。
缇古巴托吓得魂飞魄散,“你住手!别伤害她们!”
孟兰宴把手中的帕子抖散在缇古巴托面前,“可是刚刚您不是挺为您自己的无礼感到骄傲吗?”
只见缇古巴托额角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健硕宽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极度惊惶地望着孟兰宴。
缇古巴托这样的反应显然让孟兰宴十分愉悦,但他却没有适可而止的想法。
“既然您选择困难,我就好心帮你做个决定吧。”说完,孟兰宴就扭头看向亚伦,云淡风轻地下达指令,“先送母亲。”
缇古巴托闻言反应剧烈,两边四个人都按不住他,“你要是敢伤害任何人,我绝不会把东西给你!”
孟兰宴一顿,回过头来看他。
原以为局面似乎有所转机,却不想他却是讽意十足地弯了下唇,“没关系,你还有救你女儿的机会。”
缇古巴托面容蓦然凝固,阵脚大乱。
想必此刻他应该无比后悔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得罪什么人不好,非要得罪一个睚眦必较的变·态。
变·态可没有正常人那么讲究,有时候他杀人,仅仅只是想让你明白吐他一脸口水的代价,即便他对你还有所求。
纪湫表面上还算镇定,但却是再也没法找回呼吸的节奏,藏在腿侧的拳头捏紧,眼睛定定地平视着前方,极力压制住自胸腔涌起的颤意。
几乎是毫无悬念地预见接下来将发生的可怕事情,小女孩的哭声从平板里传出来,声声撞着纪湫耳膜。
眼见着那枪口就对准了墙角的女人,身边缇古巴托变了调的哀求突然间转变为了悲愤交加的嘶吼。
“不——”
瞬间,
屏幕突然黑了。
孟兰宴兴致勃勃的目光一僵,转头看向亚伦。
亚伦也不知怎么回事,连忙联系那边的人。
然而亚伦还没走开三步,会议室的大门却忽然被人大力撞开。
三个蒙面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一人威胁,“都给我抱头……”
“蹲下”一词还未说出口,就看屋子里四面八方总共十几杆枪对准自己。
他原本雄浑的尾音顿时没了气势地弱了下去。
孟兰宴保持着坐在桌面上的动作,动也没有动,挑着眉问为首的人,“干什么的?”
那人虽然蒙着面,但可见其下目光的慌张。
“抢、抢劫的。”
话音落下后三秒,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轻笑。
孟兰宴虚握着手,忍俊不禁,之后才压了压唇角,抬起面来看门口的三人。
对方被看得心惊,神色茫然无措。
亚伦看了眼孟兰宴,朝劫匪们开口,“信号是你们掐的?”
劫匪们恍然大悟,戒备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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