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刺痛传来, 纪湫额头冷汗唰地就冒了出来,闭着眼脸色苍白地僵在了原地。
商皑听到她吃痛,手顿时一松。
然后便是茫然无措地看着纪湫。
只见纪湫咬紧了牙关, 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小臂, 松散的袖子里,烫伤处红肿。
但看上去伤势并未加重, 只是刚刚牵扯到了而已。
商皑起身站起来,退后一步, 冷冷地看着她。
说了一句, “活该。”
纪湫怒不可遏地瞪过去, 苍白的脸色让她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力, 只有令人心疼的憔悴。
收回目光,纪湫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往里查看。
双脚被挪动, 并未及时发觉。
直到浸入热水里,她才惶然一惊,抬起脚来。
商皑半蹲, 长睫垂着,抓着她的脚踝往下按。
纪湫说了一句烫, 他力道果真松了。
蓦然间抓准机会, 她报复性地一翘脚, 把热水溅了他满脸。
商皑闭着眼, 过了一会才睁开。
看她的目光冰冷, 充血微红的的眼底, 是一触即发的骇人风暴。
纪湫与这样的他僵持了片刻, 正以为他要大发雷霆,忽然商皑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纪湫讶异之时,只见商皑扯着她手腕处的袖口, 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了。
“下次,可不是你给我擦一擦就能过得去的。”
好像没看见纪湫一脸的莫名其妙,商皑自顾自低下头,将她的脚重新放进了热水里。
这一次他的动作轻了。
纪湫也没反抗。
因为她正忙着匪夷所思。
大概实在体会不了他自欺欺人的用意,纪湫小声且真切的感慨了一句,“你有病?”
商皑闻言,短促地冷笑了一声,没看她。
“你觉得我像是没病的样子吗。”
话音落下良久,他动作停了,看她的眼里,有了冰冷刺骨的笑。
“我应该早就疯了。”
一字一字地说着,眼见那笑意就这样退得一干二净。
纪湫想到了什么,从边上抱了一个枕头,放在腿上,弯下腰将头埋了进去。
她很累,在枕头上歪着,重新又睡迷糊了。
纪湫也不知道为何,经历了刚刚的较量,竟然也能在商皑面前睡着。
可她就是莫名感到安心,甚至比锁着门一个人蒙在被子里睡觉的夜晚,更踏实。
直到水冷了,那只张牙舞爪的小兽也没动弹,商皑正微有诧异,抬头看见纪湫睡沉了。
他站起身,动作很轻地把她的脚放进被子里,又将人横抱起来,往床中心放了放。
姑娘陷在白色的被子里,唇瓣微张,浅浅地呼气,卷翘的睫毛动也未动,脸颊红扑扑地,又娇又憨。
商皑站在床边,凝望着床面。
明明刚才自己进来的时候,她这样地警惕,自己方才言语威胁,也惹得她暴跳如雷,然而下一刻,她却又毫无顾忌地在他的面前睡着了。
睡相这样地毫无戒备。
商皑的心里,缓缓升起一抹异样。
从起点单调的人生行走至今,他越来越深切地体会到一个词——百感交集。
商皑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自己的心境会变得如此糟糕。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焦头烂额,交织在一起的心情像刀片,寸寸割着他。捉不到的伤口,时常抽拧得厉害,让他心力交瘁,让他头痛欲裂。
这病,说不明白,却也明白。
就像是一根毒针扎进了心脏,毒素都已经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痛楚已经让他万箭穿心,他却还是荒谬地亲吻着这根致命利器。
他难堪至极,却又甘之如饴。
不只是病了,大概已经疯了。
商皑俯下身,手撑在枕边,室内的光线,映入深深古井的瞳里。
他良久地望着,眼尾红着,半垂的眸里,有一团小小的倒影,周围的悲凉将她包裹。
后来,他伸出手指,一下下地拨开了她额角细碎的刘海。
喜娜做好明天的餐食安排后,正好看见商皑从楼上下来。
她不可置信地跑过去指责他。
“你干什么?主子的房间也是你有资格进去的吗?”
商皑站定,回头看她,眼神没有情绪。
喜娜料他这个样子,必然是不服气,“知道你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地位低贱的下等吗?像你这种级别的人,只能在花园外扫一扫灰尘,做点脏活累活。我警告你,有关于主子的私人空间、私人物品,你碰都不许碰!”
喜娜仰着头,恼羞成怒。
商皑目光漠然,气定神闲地问她,“可我今天进去了,这是事实,保不准明天还会进去,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
喜娜惊怒交加,“不知天高地厚,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商皑神色未变,“我倒是确实活得不耐烦了,不过你有这个权利让我死么?”
在喜娜哑口无言的瞪视里,商皑目光轻蔑地收回,从容不迫地走向了露台外。
徒留下原地气得鼻孔冒烟的喜娜。
喜娜气出了母语,直骂这家伙过于嚣张。
之后的时间,喜娜翻来覆去在床上睡不着。
商皑这样不把她放在眼里,以后在主人面前,自己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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