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我自然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轰轰烈烈的修罗场, 即使知道,想必也是立刻抛之脑后。
毕竟被卢西恩囚禁了足足半个月的我,满心满意地想着的都是要即刻奔赴我渴望的自由。
修罗?
——那就修罗去吧。
反正火葬的又不是我。
——记住这句话, 要考的。
那些被火葬成灰烬、连尸骨都找不回来的女人, 生前都是这么想的。
但当下的我还没有能领悟这个人生真理,此时此刻, 当意识到疑似有友军在营救我的路上,我欢喜得不得了, 连忙挥舞着一块红色的小手绢, 为我的友军指明前行的方向。
我甚至还想直接从小阳台跳到地面去, 主动奔向他们。
当然, 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作为一个贪生怕死的女人,哪怕是二楼, 也是绝不可能跳的。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这是胆小鬼的尊严!
——可总有人喜欢挑战我的尊严。
正当拿起红手绢的我,情不自禁且极为忘我地在小阳台上扭起热情的桑巴, 只听楼下忽然有男声传来。
“别瞎舞了,快跳下来, 赶时间。”
“……”
我总觉得这道男声分外耳熟。
于是我停下了我激情四射的舞步, 朝小阳台外探头望去。
“!!!”
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英俊男人。
他在楼底下, 用看智障的目光仰望着我, 好像正在怀疑我被连日的囚禁生活搞坏了脑子, 也似在评估着还有没有抢救我的必要。
我径直忽视了他欠揍的目光, 一瞬停歇后, 我又高兴得蹦了起来,仿佛见到了神临的奇迹。
——是帕什!!
帕什出现在这不令我意外,令我意外的是——他不是刚刚还在门口那儿吗?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了我的小阳台的下面了呢??
直到我的视线往他来时的路扫过, 我顿悟了。
噢,我懂了。
他们是用攻城(?)器具破开了希拉公爵家的大门,不知道是第几次地、如此熟练地一路闯了过来,趁主人不在家,用人数和武力的优势碾压全场,称王称霸。
不得不说,这、这真的是,太坏……不,是干得漂亮!
在心里为这群骑士(?),是的,我都不知道我该不该称呼这群男人为骑士了,总之,为他们喝彩后,我又扬声朝楼下的帕什叮嘱他一定要看看对待我宝贵的身体,尤其是这张脸,要是毁了,哦豁,啥都没了。
“你一定要接住我啊——!”
我又提醒他:“我死掉后钱全捐给你们骑士团的遗嘱已经作废了啊!”
帕什被我的唧唧歪歪搞得不耐烦了,连他座下的小黑马也一声嘶鸣,烦了我的磨磨叽叽。
“露薇尔你到底跳不跳?我手举着累。”
累累累。
累你个头的累!
你的日常训练难道都喂了狗了吗?我真不信才这么会就累了呢。
气恼归气恼,好不容易有了虎口脱险的机会,我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从指缝间溜走。
快快快,得快一点,等卢西恩来了之后说不定就走不了了。
我知道很赶,可以说时间便是生命,但、但我明明已经站在了小阳台的护栏上,就是、就是跳不下去。
霎时间,我心灰意冷,对自己失望透顶。
我觉得,我,露薇尔,可能缺了一点女主角该有的勇气。
我脸上的悲伤是那么的浓重,心情是如此的沉重,大概从底下帕什的视角来看,我不是正在奔向自由的道路,而是正在想不开地要寻死。
“……”
他好像看不下去了。
当我意识他是真的看不下去的时候,也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帕什便用他的身体力行告诉我:只要他在,他就能让我活出小公主、女主角的模样。
他下了马,之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只是一晃神的功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一楼来到了二楼的小阳台。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我打横抱起,随后干脆利落地跳了下去,带我离开生活了半个月的牢笼。
当意识到自己终于挣脱了美丽鸟笼的束缚,我感动得热泪盈眶稀里糊涂。
“天呐,这是什么公主待遇啊……”我把眼泪抹到了他的衣服上,然后搂着他的脖子深情地凝视他,感谢他救我于水深火热,“这一刻,我愿意称呼你一声王子。”
见我一秒代入了童话故事书的剧情,帕什也跟我开起玩笑来。
“关押你的恶龙回来了。”
我皱了皱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怪他吓我。
“你这个笑话实在不太幽默,太吓人了。”
尾音方落,只听恶龙的声音在距离我不是太远的地方响起。
他问:“露薇尔,你要去哪?”
“……”
我很确定是卢西恩。
他的声音很平和,却透出了一股寒气,凉丝丝的,跟回到家看到自己养的小鹿屁颠屁颠跟着别人跑了同一个声调。如果说他下一秒便抽箭射死叛变的家养小露,我应该也不是太意外。
意识到不好,我霎时僵住了,敛气屏息,纹丝不动,仿佛这样子,我便能变成透明的露薇尔,和空气融为一体。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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