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弟费特说, 他知道下午主楼的闯入者是谁。
我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立刻感受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了上来,活像是见了鬼一样。
一来, 我并未对外声张、甚至是隐瞒了追悼会时有不明人士闯入了主楼;
二来, 倘若费特确实知晓闯入者的真身,他为什么不立刻向我汇报, 而是要等过了足足五六个小时呢?
我想,我得重新审视我的这个表弟了。
想了想, 我问:“是谁?”
“不出意外的话, 是朗德姆。”许是担心我不知道那人是谁, 费特又急急补充道:“他也是一名男侍。”
费特追加的解说是多余的, 毕竟对于费特口中的男仆,我印象颇深。
在我和劳莱伯爵的婚礼晚宴上, 这个名叫朗德姆的仆人向我求助,希望我能以母亲的名义去帮助曼雅——曼雅当时正企图用一把指甲刀刺杀劳莱伯爵。当娇柔的蔷薇花对上可怕的大灰狼,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自那以后, 比起其他人,我对朗德姆总多了几分关注。
我发现他总是在不经意间以足以让我寒颤的眼神凝望曼雅。
读书时期常常利用男人的爱慕之心的我自然不会不明白——那样的眼神, 是倾慕, 是爱恋, 是着迷。
穷得叮当响还敢肖想我漂亮的宝贝女儿?
可拉倒吧!
至那以后, 我便让伊莲恩小心观察起朗德姆。
噢, 当然不是为了把他赶出去。
我想, 爱情这种能够让人情愿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存在, 是最好被利用的了。
思绪飘得有点远了。
回到当下。
没有表露出我对费特的怀疑,深思片刻后,我凝重地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费特似也看不出我的疑心, 他只收拢了眉心,一字一句地认真道:“有一天因为我没干完活,所以忙到了很晚才回房间休息。可在路过花园的时候,我远远地瞧见了朗德姆似乎和另一个人在交谈。由于感觉不太对劲,我就偷偷靠近了他。我当时的动作是真的很小心了!可朗德姆还是立刻发现了我,我一追问,他就支支吾吾地找借口离开。所以,我一直很关注他。而直到今天下午,我发现他居然趁着别人不注意溜出了追悼会现场!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他闯入主楼,但他具有很大的嫌疑。”
恩,听起来头头是道的。
我依旧半信半疑。
心里头装了许多的质疑,却也没有和他当面对峙——虽然他比我小了四岁,可也是个长满了雀斑的小少年了。如果他认真起来,我未必打得过他。
于是,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会后,我便让他离开了。
但他一转身,当余光扫过了他的后脑勺,我又愣住了。
我在费特的后脑勺上看到了一个肿得老大的大包。
……他怕不是被朗德姆打晕,昏到了现在才醒吧?
我叫住了费特,并询问他。
他不是太好意思地捂住了受伤的地方,满脸通红,像是觉得自己在我面前出尽了洋相,“我跟着朗德姆离开追悼会大厅后的不久,就被一棍子打晕了。”
“……”
没点儿精气神和延迟上报的理由全找到了。
总感觉,我,好像闹出了个大乌龙,还差点冤枉了好人。
但……但也不能怪我!
虽然我是心机重了那么一点点点点,可这种时候,不怀疑他才比较奇怪吧?!
对,没错,才不是小露的错。
全怪他太可疑了!
完美地推卸掉责任后,我体贴关怀道:“去问伊莲恩要点药膏涂吧。”
又向他嘱托了一件事。
“我暂时不打算打草惊蛇。所以,以后,可以麻烦你继续帮我盯着朗德姆吗?”
暂不说朗德姆无疑是一颗很好被利用的棋子,假如下午的动静果真是他故意弄出来的,那么,他的背后一定有其他人、甚至于势力的存在。
我总觉得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且耐心地等一等、看一看吧。一个好的猎手,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而面对我的请求,费特爽声应了好,并且看上去很开心,有一种终于得到认可的振奋感。
我有点纳闷了。
因为我实在搞不懂明明是被人利用了、当成了工具使,为什么还能够那么开心?
纳闷之余,当我注视着费特的背影,一个有点危险的想法在我脑海冒出。
费特确实在尽心尽力地补偿我。
他不仅从伊莲恩恶意交代给他的、又多又累又脏的差事中咬牙坚持了下来,而且看起来还没有丝毫怨言,眼下对我又是有求必应。
那么,等以后我们的感情再深厚一些的时候,他会不会肯为了我而去死呢?
第二天,我亲笔书写了一封信函,后让伊莲恩安排靠得住的人为我送去给罗莎琳德。
罗莎琳德是帕什的妹妹,也是我在红宝石学院里读书时期的好友。以她的名义送信,想来不会被怀疑。
是的,怀疑。
信封里不仅有我邀请罗莎琳德前来猫眼石庄园做客的请柬,更有存放在书房暗格内的‘神之福/音会’的邀请函。
我没有在信中明言。
但如果对象是帕什的话,他会明白的。
寄出信件后,我让仆人为我取来了今天的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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