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赠与阿鸾的脚链, 阿鸾视若珍宝……阿鸾的心里分明有孤。”
郁琤抚着她的脑袋,不紧不慢又往她心口上丢了颗惊雷。
玉鸾听到这话,自也顾不上自己寒酸不寒酸的一面, 心口反而一点一点地冷却下来。
她深吸了口气, 缓缓说道:“那又怎样?”
他这样刨根究底挖出她的心思,所以要责备她么?
她自然不认为自己是对的, 但她确确实实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
郁琤却温言道:“那代表这一切都是孤之过错。”
玉鸾怔住。
他的声音却仍然在她耳旁轻轻响起, “是孤没能体察阿鸾的苦心, 都是孤不好。”
他抚弄着她云鬓的手指忽然将她的发簪抽下一支。
玉鸾见他一面说着温情的话,一面却还轻佻得像个浪荡子弟……她下意识伸手要夺回,他却复又握住她迎上来的手指, 反复摩挲,最后递到唇边轻轻含吻。
然后在玉鸾的注视下, 将那支发簪收到了他的怀里。
玉鸾气红了面颊, 眼睫亦是微微颤动, “陛下到底想做什么?”
“孤想要阿鸾做孤的皇后。”
哪怕已经听他说过一次,第二次玉鸾仍是止不住心口一震。
她的声音愈发低微,“如果我要的是皇后之位, 当初未必就会离开,毕竟陛下对我很好不是么?”
郁琤却将她引到桌旁,让她去看桌上一封诏书。
起初玉鸾没有在意, 只是等那诏书的内容入眼之后, 她却越来越惊愕起来。
“这是一封废后的诏令。”
他对她道:“你当日的话孤可以回答你,倘若孤日后待你不好, 让你失望,这便是你的退路。”
玉鸾并未回头看他。
那诏书上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合到一起之后, 却又那般震惊她的心神。
“阿鸾,孤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意么?”
他的声音并无半分戏谑,很是认真地问她。
倘若从前是他不能懂她,现在他却很是明白。
倘若叫她走到他身边的路上是布满了荆棘与扎脚的碎石。
他却愿意付出所有代价为她铺平这条路。
玉鸾动了动唇,便是想说不愿意,眼下却也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郁琤站在她身旁身体似有些不稳,忽然整个身体都朝她碾压了过去。
玉鸾下意识挣了一下,他却直接从她背上滑倒在地上。
他那般人高马大一个人,摔在地上动静显然不小。
玉鸾吓了一跳,忙去将他扶起,却发觉他双目紧闭,是昏了过去。
她碰到他的脸,这才发觉他肌肤滚烫,身上竟发起了高热。
玉鸾忙叫外面的人进来,岂料外面竟没一个人答应。
想到他们先前那般默契鱼贯而出,她便猜到定然是这个大畜生一早就交代过,不论屋里什么动静都不许进来……
她想到这点,便又忍不住咬牙,暗骂他一句自作自受。
玉鸾跑到门口拍打着门,却无人应声。
直到她对着门外喊了句“陛下昏了过去”,外头才传来内侍惊讶的声音。
内侍刚从刘太后那里赶回来,听到这话大惊失色赶忙将门打开,让人进去将郁琤扶到榻上。
郁琤昏了过去,殿中自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内侍指派人请太医之余,又暗暗将桌上姑且见不得光的废后诏书卷入一个竹筒中,交到玉鸾手中。
“主上先前冒着大雨去了城郊一趟,又在那寒冷透风的山洞里待了一宿,回来却又不眠不休召见臣子为他秘密草拟诏书……”
他紧锣密鼓地布置好每一个环节,淋雨吹风,宵衣旰食,不病倒那才见了鬼了。
内侍将这些事情从头到尾又讲了一遍给玉鸾听。
甚至他都无需过分修饰郁琤的举止,哪怕是郁琤在去山洞之前,便为玉鸾准备了许多钱财田地,这些都足以说明他的用心。
他已经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都捧到了玉鸾面前,就差剖开自己一颗透红滚烫的心捧给她了。
“奴曾问陛下为何不直接下诏让女郎进宫伴驾,主上却说不忍女郎心里难受……”
他叹了口气,“所以女郎放心吧,陛下再不会勉强女郎半分。”
“陛下的意思是,女郎将这诏书拿回去,倘若不愿意,三日后,奴亲自去长公主府一趟,将诏书取回来,由陛下销毁,从此以后,陛下再不会打扰女郎半分。”
“倘若女郎愿意,那么三日之后只需将空心的竹筒交给奴就是了。”
他说完果真不再挽留玉鸾,让人即刻送玉鸾出宫。
***
玉鸾抱着那只竹筒回到了长公主府。
她并未将竹筒里的东西告诉任何人,哪怕青娇问了,她也只是独自进到屋中,将东西藏进自己床榻里侧。
她坐在榻旁发怔,似乎头一回面对这事情产生了不知所措。
他心里有她。
就连她这般不敢轻信旁人的人都能清晰得感觉得到。
她哪里为难,他却不会劝她去克服那些为难,而是变着法子去为难他自己。
也亏他这般会造作,九拐十八弯的,连废后诏书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办法都能想出……
一个在玉鸾看来完全无解的死结,却被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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