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嫣装作昏迷的样子, 却也没有彻底放下外边儿的事。
她躺在床榻上,面容平和,不论是谁来看都会认为这是真的中毒昏迷过去了。实际上, 她一直没有停下思考,每日含细会悄悄地将消息报告给她, 包括郎离的一举一动。
郎离每日也会来看看她, 不过回回含细都伴在一旁,没有给他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也是段嫣专门交代过的。
即使她能看出来, 郎离对她有些心思。但她不认为仅靠这些,郎离就会投靠于她。估计找到机会对她动手,对方便决计不会手软。
昨日, 含细传来消息, 说郎离那儿似乎真找着了什么东西, 顺利得仿佛是早就安排好了。
段嫣知道事情正照着她的计划一步步往前推进, 便淡定等着郎离的接下来的行动。
天际初白,含细正在为段嫣净脸,听到外头动静,段嫣重新闭上眼, 尽职地扮演一个中毒昏迷之人。
脚步声响起,有人走进来了。
“殿下今日怎么样?”
段嫣很容易便听出来,这是郎离的声音。
含细叹了口气, “还是那样, 距离期限越来越近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那东西找出来。”
闭着眼,听觉更加敏锐,段嫣能听出郎离声音里的犹豫。他慢慢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用一方手帕包着, 上面沾了泥。
“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没想到最不可能的一种情况出现了。段嫣愣了下,有种计划被打乱的无措感,但一瞬间就恢复过来,那种怪异的情绪消散得很快。她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最后定下心神再次听着两人的谈话。
“这是……虎符?”含细惊呼一声,最后两字简直像是卡在嗓子里,含糊不清滚了出来。
“赵国的虎符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六国虎符都是不一样的,含细作为段嫣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还是了解一些寻常人不知晓的事情的。比如面前的虎符,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赵国之物。
殷疏的目光不动声色落在段嫣身上,面前的人一副昏迷不知事的模样,面上同醒着的时候一般无二。清冷得如同山顶云雾,摸不着看不清。他轻咬了下舌尖,眸子眯起。随后又收回目光,露出不知情的神色,道:“这是在一处偏僻角落拾到的,当时觉得模样奇特,便捡了回来。没成想,竟是虎符。”
此时含细只想同段嫣商量此事,也没心思同殷疏演下去了,便略有敷衍地应付着:“也是你运气好,看来这回殿下能平安醒来了,届时殿下定不会亏待了你。”
殷疏垂手而立,“不敢居功,只是望殿下平安罢了。”
“难为你有这份心。”含细又说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让殷疏先出去了。而后含细再次警惕地出去了一趟,确认没有人在外头,才回了屋小声地喊了段嫣。
“殿下。”
段嫣慢慢睁开眼,倒是没有坐起来。依旧双手置于小腹前,平躺着。她平静地看着天青色苏纱帐顶,轻薄的纱随着风荡开一层层弧度,像澄碧色的湖水一般泛起涟漪。
她再次合上眼,许久之后才又睁开。
然后单手支着身体,半倚在雕花黄木漆红床头,黑发如瀑。
“虎符呢?”
含细连忙双手将虎符奉上,段嫣接过去后,便感觉触手顺滑,虎符在背部弯出一个流畅的弧度,上头又大大小小的突起。其上还刻着篆文,从模样看,这是虎符的右半边。
段嫣指尖停在虎符背部的纹路上,长而色深的睫毛在眼下打开浓浓的阴影。
虎符一分为二,向来右虎符在帝王手中,左虎符在军中。只有下令出军作战时,大臣才会携带皇帝圣旨同这右虎符前往军中,与大将会合,两人将虎符合上,才能发兵。
虎符这般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被文良己从赵国带出来?还有,赵国皇帝究竟打算发兵做什么?手中这虎符又到底是真,还是假?
很多问题等着弄清楚,但段嫣却怔了怔神,她若有所思,又感到不解。突然问道:“你觉得郎离为何将虎符送过来?”
含细本以为另有什么吩咐,没想到却是问了这么一句话。她想了想,将自己心底所想说了出来。
“奴婢觉着,她似乎没什么坏心。要说是为了虎符潜伏在宫中,却又毫不犹豫将东西拱手相让,实在让人费解。”
听着含细的想法,段嫣没有赞同,也没有提出异议。她看着手中小巧的虎符,神色不明。
她至今还不能理解,为何会有人为了情欲放弃唾手可得的光明前景。淑妃是那般,为了昌平帝义无反顾进了宫,一待就是十年之久。宜妃为了年少时那人,执意报仇,甚至不惜手染人命,最后囚禁宗人府。
明明稍作比较,便能看出两者孰轻孰重,为何还要执着于虚无缥缈的情感?
段嫣想不通,也向来认为没必要纠结此事。她认为郎离也是如她这般的人,理智冷静,不会被感情左右。所以段嫣从设下这个局开始,就不认为郎离在找到东西之后,会将东西送上来。即使他表现得对自己十分不同。
可现实却是与段嫣想的相反。郎离不仅将东西送到了她面前,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实质之感,段嫣闭着眼都能感觉到于寒潭之水中沸腾起来的温度。
似乎只要她伸手触碰,便似乎永远不能甩开那股灼热。
段嫣少见的迷茫起来。
对计划之外,陌生领域的事物,人的好奇从古至今都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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