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西北建筑群内部员工举办了开工仪式,李总还和其他几个负责人相互礼让着上台剪彩,当地媒体记者对这一事进行了专题报道,一时压下前段时间的负面新闻。
李总私下说,“还不够丢人的。”
他本来不想露这个脸,但说到底公司还是靠甲方爸爸吃饭,人家打了几次电话,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跟这些人周旋。
那两个失踪的工人尸体终于在水坑干涸后找到了,市政还派防疫部门过来检测,对接触的工作人员进行消毒观察,王洁跟着见了一眼,回去后难受的几天都睡不着觉。
孙芳芳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后也不大爱出门,每周跟着王洁去市里买够一周的存货,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带孩子。
这两天做了点腊肉,中午蒸了两锅煲仔饭,还额外煎了两个荷包蛋,王洁一上楼就闻见饭菜的香味儿,她刚插上钥匙,孙芳芳就探头说,“来我这里吃吧,别忙活了,还打算给你送过去呢。”
施工步入正轨,他们这种办公室人员就没什么好忙的了,就是监理忙一点儿。
西北建筑群是个大工程,但只有领导食堂,技术人员和工人吃饭都要自己解决。东、西两区门口摆了两条街的小贩,每次饭点大批工人呼啦啦一大群冲过去,她根本抢不到饭吃。
王洁说,“谢谢芳芳姐。”
她下午没工作,就问,“姐下午要去哪些地方?我正好载你。”
孙芳芳正在给小孩烫奶粉,闻言说,“那就送我去一趟墓园,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了,我去给他念叨念叨。”
她们下午收拾整齐出门,楼道一阵呼呼喝喝的吆喝声,不时有师傅抬着东西上下,王洁摸着兜里的烟递过去一根,“师傅这是送啥啊?”
师傅忙的一头汗,看她从楼上下来还以为打扰到住户了,歉疚的说,“姑娘,就这一会儿啊,我们还有一趟就忙完了。”
王洁笑道,“没事,都邻里邻居的,渴不渴?给你们拿点水?”
这时不待她继续表示,新住户就探头出来,原来是小赵,见她在这里就赶紧带点水过来,嘴里还说,“王姐今天休息?”
他把烟和瓶装水分发给师傅们,这才看见她们的打扮,“这是要出去啊?那我的红鸡蛋就等晚上再送给你们了。”
王洁说,“你家里人搬过来了?”怎么这么快。
小赵点点头,他说,“南方不是发大水嘛,我这里安全点儿。”
一个看着像他妈的阿姨还给萱萱抓了一把糖,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玩儿,王洁摇摇头,然后带着孙芳芳去地下车库取车,她一路上都在想这回事,怎么也放不下心。
墓园在郊区,门口就有两家花店,孙芳芳抱着一捧白花献到刘涛墓前。
王洁看她一时结束不了,用大衣裹着萱萱在门卫室坐了一会儿,她再跟表姐联系,表姐刚给孩子洗完澡,说,“你打的时间正好,再早一点就接不到了。”
街道办带他们转移到了救助点,这里食物、药品都很齐全,社会捐助和国家拨款整治的比他们原来的小区都完善,就是大淋浴间人多,要分拨排队。
“我们都到救助点了,家里有小孩儿还分到一个帐篷里,你姐夫正在外面打饭呢。”
王洁说,“我同事他家里都搬过来了,你要不也过来?我们这里房子还多,今年看着一时半会儿的洪水还退不了。”
表姐:“哪里是说走就走的,你姐夫这边几个老人,我妈也在呢,家里房产证都没来得及拿着……西北太远了,早就说你一个小姑娘申请什么外调,现在身边都没个亲戚看着……想家了?”
萱萱的小肉手正抓着王洁的头发,今天又阴沉沉的刮着大风,王洁怕冻着她,就说,“哪有,我这边还忙,先挂了。”
她把萱萱抱在怀里,摸摸她屁屁上的纸尿裤,没有尿,她说,“找妈妈好不好?”
孙芳芳想给刘涛做一个遗像,她说,“我就是担心时间长了就忘了他的脸,平常不摆出来,等萱萱长大了给她认认爸爸。”
她还有点担心王洁觉得这东西晦气,说什么也不让她开进殡葬街,自己提着包包下去了。
王洁在车上带孩子,还给萱萱换了一个纸尿裤,等了半个多小时孙芳芳才过来。
眼睛还泛红,看着又是哭了一场。
孙芳芳说,“真是麻烦你了,妹子。这前前后后都是你帮我张罗的,要是没有你我带着孩子真是走一步都难。”
王洁说,“好啦,嫂子,你整天做饭我还没给你交伙食费呢,寄上安全带。”
……
随着员工家属陆陆续续搬来,员工宿舍也多了很多不认识的面孔,在发生一起偷窃案之后,李总特意开了一个会强调纪律。
短时间内警察又跑来一次,他的心脏真的受不了。
李总:“今天开始做门禁卡,一到三楼全部装防护网,除了名单上的家属,其他人不准进入员工宿舍。”
他发完脾气又和缓道,“公司也知道大家的难处,但这谁身后不是一大家子人?挨个管过来不是乱套了吗?这两天也算商量出来一个章程,申请外住的,公司每月可以补贴一千五的房租,通勤费翻倍,想出去住的就打个申请。”
西北建筑群在当地县城,项目启动后才撤县划市,配套设施都没跟上,房租自然很便宜,整租三室一厅,一年下来还不到两万。
他们驻场员工等到工期结束就可以回调了,就是开年那个保密协议时刻打着警钟,才带着一家老小搬到连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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