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政的吹嘘夸赞,易词忍不住想到,要是日后顾政发现这幅画是他所作的,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易词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想法。
终于绕过这幅《松石锦鸡图》,易词开始教顾政学习新文字。在教顾政学习一时上,易词不会将自己对顾政的情绪带入其中。
易词让顾政把白日里宁严清教的那几十个新文字默写下来,想要看看顾政都记忆到了什么程度。等他说完这个要求,就看着顾政沉黑着一张脸,负手站在原地不动:“你在命令朕?”
易词眉头微蹙,正想耐心地解释,突然想到一个念头,用迟疑的眼神看着顾政道:“你不会是一个字都没记住吧?”
顾政的脸瞬间变得更黑。
顾政咬牙道:“谁说朕不会的?如此简单的文字,你能记住,朕乃九五之尊怎么可能记不住?”
易词把沾好笔墨的笔递给顾政:“那你写一遍。”
顾政额头啪地绽开青筋,目露凶光:“你没听明白朕的话?朕说这些字我都会,你只需要把这些字全部再写一遍给朕过目就行了!”
易词目光怀疑:“说这么多,所以其实根本一个字也不会写吧。”
顾政凶狠道:“朕说过,朕会写!”
易词坚定不肯收回手:“那就写。”
顾政直接拂袖将易词手中的笔扫开,语气森冷:“究竟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易词,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不过是寡人的一个男妃而已!”
易词垂眸静静看着地上的毛笔,在地上留下了拖长的墨迹。他的表情很平静,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阴翳。
顾政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话似有不妥。
易词弯下腰拾起毛笔,将毛笔在笔洗盆中认认真真地洗净,再悬挂起来。
将笔悬挂好之后,易词忽然拱手向顾政行礼道:“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妃,才疏学浅,不足以教陛下,还请陛下另请高明吧。”
顾政微微压低眼眸,冷声道:“别忘了你的命还在我手中。”
易词叹息:“不错,我的命是在陛下手中,你随时可以杀掉我。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再教陛下。若是陛下始终如此态度,不肯配合我,那我是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让陛下学会新文字的。与其一个月后因为办事不利被陛下杀掉,我还是选择现在就辞去职务吧!”
顾政似乎是没想到易词会反抗他的旨意,他眉目下压,俊美的面容有着极强的压迫感,眼眸里有低沉的怒意涌动。
一月之后所有奏折都会改成用新文字书写,时间紧迫,顾政必须学会新文字。顾政不得不承认易词的话很有道理,要想尽快学会新文字,他只能听易词的话。
因此顾政很快收敛了怒意。
顾政从笔架上取下易词刚刚挂上的那只毛笔,两手托举着来到易词前方,难得放低身段道:“还请先生教我!”
易词转过身背对着顾政冷声道:“先生才疏学浅,不足以教导陛下。”
顾政脸色蓦地冷沉几分,忍了又忍,再度捧着笔来到易词面前道:“还请先生教我!”
易词见顾政愤怒又不得不强行隐忍的模样,一向憎恨顾政的他心中竟浮现出微妙的愉悦感。这种愉悦感让易词蓦地警醒起来,再睁眼又恢复了清冷疏离的模样。
易词道:“行吧,我便勉为其难教你吧。”
顾政沉默片刻才道:“谢先生。”
易词漂亮的凤眸瞥了眼顾政,态度变得严肃起来:“那你告诉我,前两日宁严清先生教你的文字,你记住了几个。”
顾政再度沉默,那张冷酷的俊脸多了丝窘迫,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四个吧,五个。”
易词:“……”
这跟一字没记住有什么区别么!
……
在易词埋首字海,结合七国改造新文字的时候,也没忘记卖画筹集银两。
他就像金屋藏娇似的在外面藏着个魏玉舒,供着个花钱如流水的亲大爷。上次卖画得来的钱没过两个月就被魏玉舒花得一干二净,转天易词就收到了魏玉舒的信函,信函上写的内容无他,要钱而已。
于是易词一边埋首改造新文字,一边还要分出心力来创作画作。
如此繁忙的情形下,易词拼命压榨着自己的时间,创作出了几幅丹青和墨宝,让洛安将这些统统都交给了魏玉舒。
在魏玉舒的运作之下,这些丹青和墨宝都拍卖出了极高的价格。万悲闲人这个化名声名鹊起,一时间在画坛和文坛都成为了炙手可热的人物,万悲闲人的丹青和墨宝也受到富商权贵的竞相追捧,根本供不应求!
易词听到这些消息时,惊讶万分。
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作品能受到世人如此的喜爱,一开始听到这些消息还以为是些调侃他的玩笑话,反而是邱凉点醒了他。
邱凉躺在庭院的石椅上,用手扶正了胸前的馍馍,对着易词翻了个白眼道:“你看洛安像是会跟你开这种玩笑的人么?”
易词看了眼一本正经的洛安,缓缓摇头:“不像。”
最后邱凉恨铁不成钢地总结道:“易词,你就是太不自信了。”
易词的心一颤,因为邱凉的这句话愣住了。他在心里不停地拷问自己,难道他真的不够相信自己么?明明绘画与书法已经强过许多名家圣手,明明自己生来就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天赋,却还是束手束脚,担心自己配不上如此成就。
所以真的是他自己的问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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