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
这是她这次带来要送给他的油画,玉京含着泪笑道:“你看,就算你一无所有了,我们还有天上的玉京馆,天上那么美,我会带你去星海,去银河,去好多好多地方……”
眼泪一滴滴滑落脸颊,玉京努力笑着:“所以,你不可以灰心,你要振作起来……”
云旷再也忍不住,红着眼眶一把拥住玉京,正要开口,车后面却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
马车在行出十里路时,秦管家带着人追了上来。
冷风呜咽,星月黯淡无光,萧然肃杀。
一片慌乱间,他们的马车竟翻下了山崖,劲风灌入,眼前天旋地转。
玉京握紧他的手,只觉心都要跳出来了,无数的片段闪过脑中,叫她隐隐作疼。
“谁是你妹妹,我的年纪一定比你大,你可不许小看人。”
“男子汉还哭鼻子,真是羞死人了。”
“你是我第一个朋友,我以后会经常去找你玩的。”
“不好,主人追来了,你快走!”
“走啊!”
……
“我叫陆宛珠,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云哥哥,你真笨,来呀,来追我呀。”
“我想做云哥哥的妻子,一辈子不分离。”
……
玉京瞳孔蓦张,眼前仿佛飞起漫天的紫荆花,旋转着直刺入她的心里——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脑袋却一沉,意识愈发模糊,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十三)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放走闯入百鬼潭的人!”
“求主人饶恕,他是我的朋友,求主人放过他,玉京甘受任何处罚。”
一身紫衣的小女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春妖缓缓扬起手,头上的幽明额环闪着蓝光,他眸光一厉,狠下心来便要一掌毙下,却在掌风触到玉京头顶时,终究不忍,收手拂袖,一声恨恨:
“罢了,便留你一命!”
玉京一下软在了地上,春妖背对着她,抚上自己头上的额环,叹了口气,声音幽幽:“你这朵小紫荆啊,何苦如此,当真值得吗?”
你不过与我一样,到底太寂寞了。
放走了这一个,他不知又要等多少年了,玉京虽脱了死罪,却逃不了惩罚。
春妖罚她去镜园守护沉睡的花神,花神醒来那一天,她才能离开。
在去镜园前,玉京哀求春妖,能不能最后答应她一个请求。
十年,让她去人间找他,再伴他十年。她说过要去找他玩的。
春妖允了她,于是,她便附在了陆宛珠身上,成了他的宛妹。
那漫长又短暂的十年,是她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冰天雪地,百鬼潭的林子里,流萤纷飞,她为他跳了最后一次舞。
“云哥哥,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在他怀里泪如雨下,湿了他的衣裳。
(十四)
玉京醒来时,已经身在云家。山崖不高,下面又有树枝拦着,缓了冲力,他们幸运地活了下来,只受了点皮肉伤,被秦管家带回了云家。
她头痛欲裂,前尘往事悉数闪过脑海,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便被关在了一间小屋里。
她拍着门呼天抢地,回应她的却只有无边的黑暗。她慌得不行,她不知道云旷被带到哪去了,他是不是已经被押到了衙门,是不是已经身在牢房里?
门外突然有了声响,玉京身子一振,却听得一个尖细的声音恶毒地响起:
“你这个**!你知不知道,云哥哥宁愿坐牢,宁愿身败名裂,也不肯娶我!”
玉京心头一悸,拍着门切声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那个声音冷笑不止,咬牙切齿:
“放你出去?让我送你下地狱还差不多 ,去死吧!”
玉京听到油泼在门上的声音,神色大变,惊恐地大声呼救。
屋外,秦琴吹燃火折子,狞笑着轻轻一掷。
火龙窜起,迅速蔓延。
当云旷赶到时,火光滔天,火势已经无法控制。
他一声大叫,不顾一切地要冲过去,身后的仆人们死死按住他,他双目赤红,撕心裂肺地吼叫着:“不!不要!玉京,玉京……”
他想起了一切!在马车跌下的那一瞬,被尘封的记忆纷纷放出,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终于明白了!
梦境里带他走出森林的小女孩,从小伴他长大的宛妹,给了他无限温暖的玉京仙女,是她,都是她!
大火肆意翻卷着,云旷嘶声恸哭,肝肠俱裂,心头有什么像被生生剜了出去,一口鲜血逼上喉间,喷涌而出。
他的仙女没了。
世上唯一待他好的那个仙女,再也回不来了。
云旷血泪混杂的脸吃吃一笑,仰天一声凄厉长啸,双眼一黑,昏死过去。
(十五)
她是来赎罪的,替她的老祖宗,陆宛珠。
是暑假在老家的阁楼上翻阅到的,那些布满了尘埃,泛黄了历史的卷宗。
凉州札记,一个秀才的手札,记录了凉州城的风情风貌与一些奇闻轶事。
她翻着翻着,不经意便抖落出了一段那样的故事。
陆宛珠,她在母亲的族谱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成亲当日与人私奔,独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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