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的玉梳偷来给我,我便为你做主,叫他许你个名分。
做主,名分,一生一世跟着公子,不再孤苦无依……
葵儿的身子颤抖着,谁也没有发现,她纤弱的小手一点点握了起来。
白扇醒来时,身上的伤已好了许多,不凡守在她身边睡着了,俊朗的眉眼透着深深的疲倦。
她想到他挡在她身前的样子,心蓦地一软,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起来。
素手下意识地抚上颈间的流云梳,脸上的笑却瞬间僵住,冷汗陡流。
她的流云梳不见了!
眼前一黑,就像那年百鬼潭的撕心痛楚一样,呼吸不过来。
不凡被惊醒,睁眼便看见白扇惨白的脸,从未有过的慌乱。
“阿苏,阿苏,我的阿苏不见了……”
一声声惊慌失措间,白扇不安地抖动着身子,不凡一把拥住她,连声安抚道:
“不要急,不要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天地好像刹那间安静下来了,白扇贴着他的心跳,眼眶竟瞬时湿润了。
她眼前仿佛浮现出阿苏的笑颜,百鬼潭不安的日日夜夜里,阿苏也是这样抱着她,柔声对她说:
“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时她和阿苏刚刚跟着主人春妖,从天上被贬下百鬼潭,她一时适应不过来,看到百鬼夜行都会害怕好久。
阿苏便那样抱着她,在她耳边柔柔地安抚,让她安心地睡去,就像在天上的清风白云间一样……
“难怪你身上没有一丝妖气,原来你的主人原是天上看守忘川百鬼的仙人,我倒该称你扇仙才是。”
不凡轻声笑道,见白扇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取出怀里的罗盘,对她正色道:
“我想,我可能知道阿苏在哪里。”
眼前闪过葵儿失神的脸,他沉声道:
“你说的没错,师父他确实有点不对劲,昨夜他身上的气息可像极了我们的一个老朋友。”
白扇眸光一动,与不凡异口同声道:
“尸鬼王!”
(十四)
人性复杂,善恶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而人的欲望却是永无止境的,尸鬼王便是利用人性的弱点,潜入一个个执念深种的身体里。
伽兰天师一代高人,却也在练功时走火入魔,被它趁虚而入。
可到底不是一般人,虽然赶不走尸鬼王,尸鬼王却也一时吞噬不了他,两人分庭抗礼,僵持不下。
晚上阴气重时,白日被他压制下的尸鬼王便会出来,占据他的身体。
不凡和白扇找到尸鬼王的老巢时,只看见了那骇人的一幕——
山洞里堆满了白骨,血腥扑鼻而来,洞中央葵儿被高高地吊起,身上的血正被一点点放干。
不凡瞳孔骤缩,一剑惊寒,飞身将她救了下来。
葵儿躺在他怀里奄奄一息:
“快走,天师,天师彻底变成了妖怪……他,他就要回来了……”
不凡悲痛难言,葵儿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想摸上他的脸,她噙着笑,眸光一点点涣散
“姐姐,对不起……我只是想一生一世跟着公子……只是想有个家,有……”
声音戛然而止,纤秀的手倏地垂了下来,白扇瞬间煞白了脸,不凡一声痛彻心扉“不!”
同心结,结同心,公子,我等你。
那个盈盈浅笑的身影终于离去,只可惜到死她都是伶仃的一人。
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刻,便是风月馆里她回头悄悄望他的那一眼。
她从懂事起的数十年期盼,这人世间的爱恨嗔痴,都不过在那一眼里罢了。
正当白扇与不凡悲愤莫名时,洞口忽然传来了一声阴寒长笑:
“好好好,全都来送死了,我这便成全你们!”
(十五)
剑气暴涨,扇风如龙,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并肩而战,与伽兰天师缠斗在半空。
一片飞沙走石间,白扇欺身上前,不顾危险,拼死夺过了伽兰天师脖上的流云梳,眼见伽兰天师的一掌就要击在她胸前,不凡一声厉喝,飞身扑了上去,护在白扇身前,被一掌击下,两人齐齐落地。
不凡支起长剑,撑着身子,嘴角流出鲜血,他对着面目狰狞的伽兰天师一声切唤:
“师父!你快醒醒!不要再被尸鬼王控制了!”
伽兰天师的脚步停顿下来,他握住长杖的手不住颤抖,似乎正在痛苦挣扎着。
不凡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他急切道:
“师父,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最疼爱我了,那时我顽劣不堪,总不好好练功,你每次抽出木板,想打我又舍不得……”
伽兰天师抱着头,声音嘶哑:“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他脸上闪现出痛苦的神情,一张脸竟从红转到白,又从白转到青,诡异骇人。
不凡仍在不停动情地说着,伽兰天师忽然一声大喊,吐出一口鲜血,叫了声:“凡儿。”
不凡大喜,刚想上前,却被伽兰天师一手止住,他奋力从怀里掏出符纸,一把掷在了不凡脚下。
“快!凡儿,快点燃五雷火,用你手中的伏龙剑杀了师父,快!”
不凡如遭电击,瞬间泪流满面,他握着剑不停摇头着:
“不要,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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