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向,还以为他在想着战场之事,轻咳了一声展示自己的存在。
贾代化被这一声清咳提醒,双目开始聚焦,看向贾代善:“我知道你顾虑什么,放心,我会上折子向圣人禀明此事。”
这是能禀明的事儿吗?贾代善不得不提醒他道:“圣人久有收拢军权之意,我们两府军权占了四成有余。若大哥这个时候上想抚恤将士的奏折,圣人会对两府更加忌惮。”
“这我知道。”贾代化做长叹状:“可是不做良心不安。为了不连累整个贾氏宗族,更为了保下贾门一丝血脉,代善,咱们还是分宗吧。”
现在分宗已经这么轻松了吗,随便一个话题都能引到这个上头?贾代善一脸懵逼的看着贾代化:“大哥何出此言?”
贾代化自是不会告诉他,自己要与贾代善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留贾代善在内搏取皇帝的信任,而他则尽量在外把握住军队。我太/祖爷有训: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枪杆子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就见他一脸阴郁:“自从国公爷之时,圣人便不待见宁国府,你们府没少受到连累。这次我得胜纯属侥幸,也不是没有让人诟病之处。等我上了请抚阵亡将士的折子,宁国府还存不存在都在圣人的一念之间。”
“那大哥不上折子便是。”就算真的想给那些将士家眷发银子,悄悄的进行不好吗?
贾代化苦笑一下:“此事过了明路,圣人为了朝庭的脸面,三请之后必是要允的。可是若暗里行事,才真是打了朝庭的脸,不光会被人攻讦,就是那银子也不会落到将士家眷手中。”
见贾代善也想到了这一层,贾代化趁机接下去:“你我两府同源同宗,合掌了四成军权,圣人怕早有对两府动手之心。若是让他有了借口,两府被一锅端了,贾氏一族会一人无存。所以,”
说到此贾代化眼圈都红了:“等我上了折子之后,你务必当庭反驳与我,做出你我二人政见不和之态。我到时可能会说些重话,咱们两府趁势分宗。”
接下来的话无比沉重:“你不可做儿女之态,分宗之后,荣国府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分……为兄的不求别的,只盼着宁国府被圣人抄家之后,你能略微打点一二,别让为兄的受太多罪,去的痛快些便好。”
“不,”贾代善觉得事情不会严重到这种程度:“圣人刚封兄长为宁远伯。”
“你一向比我看得明白,难道看不出圣人这是觉得,我这身子不中用了,才用爵位堵我的嘴?可是三万五千兵士,就那么白白血染黄沙,我若一言不出,怎么对得起那遍野英魂!”
贾代善这才知道,贾代化所求的不只是要抚恤阵亡将士,还要借此把那些卡住边关壮士供给、不肯施以援手之人都昭告天下!
如果没有皇帝的允许,那些人哪儿来的胆子行事?贾代化真把事情公之于世,最丢脸的不是别人,而是皇帝。哪怕皇帝能推出一两个替罪羊,可是知道真相的人,还是会对朝庭寒心。
“大哥,”贾代善觉得自己还是要劝一句:“圣人毕竟是圣人。”这天下都是他们家的,他为了打压异己,不顾山河可能沦入异族之手,你这么较真做什么。
贾代化只看着他摇摇头,尽显自己的决心。眼见着他心意已决,贾代善还能说什么?只能嘱咐他三思后行,再就是现在还是以养好身子为要。
兄弟两个的谈话,因为重重防护,具体内容没传进宫中,可是贾代善离开宁国府的时候,面色沉重隐有怒意,还是被人惟妙惟肖的报给了皇帝。
皇帝听了自是往自己希望的那处想:“原来宁荣两府也不是铁板一块。”就是不知道这堂兄弟两个为何发生了争执。
没用皇帝纳闷多长时间,只用了两个月,贾代化便强撑着身子递牌子,想向圣人当面谢恩。如此守土有功的名将,皇帝在接到牌子的第一时间,便同意贾代化的晋见请求,还拉着内阁的阁老们一起,以示恩荣。
可是贾代化却是个没眼色的,他来谢恩只是个借口,并不是全部。这让皇帝恨不得自己没有拉着内阁一起见贾代化,却没处买后悔药去。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圣人对臣优渥恩宠,臣想起埋骨边关的同袍,实在是受之有愧。”
心里已经MMP的皇帝,面上还宽仁的微笑:“将士用命自是有功,可若没有你冲锋在前,他们也不会守到最后。”
“纵是如此,臣还是不敢独受圣人恩遇。”贾代化分外坚持:“那三万五千名将士,身后有三万五千个待养的家族,臣想……”
“代化不必忧心。”首辅见皇帝面色已经快维持不住,上前替他解围:“朝庭对阵亡将士自有抚恤,那些银子尽够他们的父母妻儿过活。”
贾代化有你是不是觉得我傻的眼神看向首辅:“严阁老,十两银子怕是还不够你打赏府里奴才的,你觉得够那些将士父母妻儿活一辈子?”
首辅大人尴尬的笑了一下,退回自己的位置。次辅接着上阵:“宁远伯言重了,百姓之家日常花用本就难与官员相比。他们自家也不是没有产业,那些抚恤之银,只是朝庭表示不忘记将士之心。”
贾代化的神情,就差冷笑出声:“李阁老,为将的或有产业,那些兵士都是军籍,世代以兵为业,失了吃饷的兵士,他们还以何为生?”
次辅也不得不尴尬而笑,悄眯眯回自己的位置去了。皇帝知道再这么议论下去,贾代化可以把自己的内阁成员都说的哑口无言,因道:“代化心系同袍,其心可嘉。只是朝庭自有难处,便是朕有心想优抚,奈何力有不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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