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鸿云开门让侍者将他点的早餐一一送进来摆放在桌上，给了小费让他们出门顺手将门关上，陈清文正好从浴室里走出。被水打湿的发梢显示了刚刚他在浴室里洗脸，哭过一场他的眼圈鼻子都还红着，看见蒋鸿云有些尴尬和不自在，没敢直视他的双眼。
然而蒋鸿云却像是没注意到，他见陈清文出来了，便指着桌上的早餐说道：“你那么早过来，我估计你还没吃东西就点了些东西，过来吃两口吧？”
陈清文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拨了拨有些湿的头发，“我，我要去接我弟弟，今天答应他带他出去玩儿的，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那个，”陈清文站在原地没动，声音还透着浓重的鼻音，“你吃吧，我就不用了。”
蒋鸿云将他先前扔在旁边的毛巾拿过来搁在他眼前，见陈清文疑惑地望过来，便抬了抬手，“擦擦吧，头发湿着贴在脸上不舒服。”
陈清文忙垂下眼睫看了眼放在他眼前的毛巾，犹豫了会儿后伸手接过来，声若蚊蝇地说了句，“谢谢。”
也不知蒋鸿云听到没有。
“吃个早餐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现在才八点半，再过半个小时出发去接你弟弟也来得及。”蒋鸿云将地上随意扔在那儿的衣服都捡起来扔在洗衣娄里，说道：“而且你现在眼睛又红又肿不说，声音也还有鼻音，你吃个饭缓一缓再出发去接你弟弟，不是正好吗？”
“不了，我……”
“清文，”蒋鸿云把衣服收拾好了，坐在椅子前，抬头看着陈清文，声音柔和道，“就当是陪我一起吃，好吗？”
陈清文手里攥着毛巾，站在原地迟疑了半晌，他见蒋鸿云对他是一如既往的态度，心里多少是有松了口气，他犹豫了半晌后，妥协似地叹口气，“好吧。”
闻言，蒋鸿云笑了笑。
陈清文见他笑了，也跟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心里头的不自在感也稍稍消失了些。他将手里的毛巾披在沙发椅上，走到桌前坐下，蒋鸿云已经将刀叉递了过来，陈清文顿了顿，伸手接过。
“对了，”蒋鸿云将他眼前的牛排切成一小块，闲聊似地开口道：“你等会儿和你弟弟打算去哪里玩儿？”
“游乐场。”陈清文也切着眼前的牛排，没有去看蒋鸿云，回道：“他说以前就去过一次游乐场，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了，他既然想去，那我就陪他去吧。”
“你上回说过他几岁来着？”
“十六周岁。”
“那还比你小几岁呢。”
“是啊。”谈到这个陈清文神情就渐渐轻松下来，嘴角还微微扬起，“我一直是家里最小的那个，现在有阿泽，我就不是最小的了。”
“是吗？”蒋鸿云佯装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陈清文笑了笑，“就是啊。”
“这你可没跟我说过啊。”
陈清文随着蒋鸿云一如往常闲聊似的说话，心里头的不自在也缓缓消失，“这有什么好说的？不过现在我不是最小的了，现在是阿泽最小的，我现在可是哥哥。”
一顿早餐很快就在两人的闲聊中度过了，等陈清文回过神来，是被蒋鸿云提醒了一句，“九点多了，你先去接你弟弟去玩儿吧，今天我就不当跟踪狂了啊。”
陈清文眨眨眼，恍然回过神来，“啊，是，我得去接阿泽了。”说着他忙站起身，正要转身找他的帽子时，蒋鸿云已经将帽子递了过来，还挑了挑眉，笑着道：“给你。”
“谢谢。”陈清文接过，顺手戴在头上，帽檐往下压了压，挡住了他的双眼，也遮住他眼里的所有情绪，“那我先走了。”
随后他转身往门口走，在他手碰到门的手门把时，蒋鸿云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清文。”
陈清文手顿了顿，他并没有转过身，也没有立刻就走。
“有些事情，直接问会比较好，如果你不说，对方也不说，就永远都不知道双方在想什么。”蒋鸿云声音如常，可却少了一点平时的痞气，多了些正经，“永远别伤害自己，好吗？”
陈清文垂着眼睫，怔怔地看着握在门把手上的自己的手，他没有回蒋鸿云说的话，而是拉开门大步地走了出去。
房门缓缓地自动合上，陈清文的背影也已经消失在门后边，蒋鸿云站在房间里，他看着渐渐合上的门，脸上的神情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房门关上，自动落锁发出一声细微的“啪嗒”声响。
蒋鸿云神情也已经称得上面沉如水，狭长的眼角都像是泛着无边冷意，微眯的双眼划过一抹暴虐的情绪。他站在原地半晌，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眉眼一松一展，仿佛刚才的冷意和眼底的暴虐都是错觉。
他做了个深呼吸，伸手拍了拍脸，转身走到旁边的客房电话联系前台让保洁人员过来收拾一下房间。
随后，他找到自己的烟，从中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拿火点上，随手将打火机扔在床头柜上，又将上头的手机拿起来。随后他走到阳台上，手撑着阳台沿儿，翻开手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拇指悬在上头上下滑动，却怎么也没点下去。
直到烟抽了半根，他才眯了下眼，拇指点了下屏幕，将电话拨了出去。
这个电话响了很久，在铃声要结束的前一秒才被对方接起来，一道冷漠的声音透过手机的音响键传过来，[喂。]
蒋鸿云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手肘撑在阳台沿儿上，出口的声音仿佛自带笑意，“哟，大哥，好久不见啊，你最近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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