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听说胡嬷嬷被沈如娇带走之时, 沈老夫人便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此刻,沈老夫人看到沈如娇的带着狠戾之气的眼睛,便知道她已经知晓了当年的事情。
“沈如娇, 你莫不是忘了……我是你的亲祖母吧?你若敢杀我,敢杀你二叔,你也要受凌迟之刑!”
沈老夫人这句话说得艰难, 断断续续喘了好几回,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因为激动而高高扬起的声音甚至走了音调。
沈如娇全程没打断她, 就这么看着,随后笑了。
她来之前, 哥哥也曾劝过她——
“娇娇, 无论如何她都是你我的亲祖母。大兴以孝治国, 你要明白纸包不住火的道理。一旦你杀了她,被长公主的人知道, 就是太子殿下也难以保全你!
“退一万步说便是太子殿下保住了你,文官士子们的口诛笔伐亦是不见血的杀人刀!娇娇, 哥哥不是心软,哥哥是心疼你,不愿你背负这种名声和罪过。”
到福寿堂这边, 祖母也一副认定了沈如娇会要她命的架势。
沈如娇笑着摇摇头,怎么都觉得自己会这么冲动?
死?岂不是太便宜这些人?
吃喝穿用都是她父亲辛苦卖命换来的富贵,到头来, 居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一个爵位,竟不惜下毒手杀害亲儿子,亲兄弟!
沈如娇下午已经痛哭过一回, 她难过的是父亲多年的忍让换来的却是亲生母亲和弟弟的设计毒杀。
此刻她看着年迈的、丑陋的沈老夫人,除了因为恨意而泛红的双眼,没有半点儿眼泪。
“祖母?一个让人杀自己亲儿子和儿媳妇的毒妇,也好意思提及‘祖母’二字?你哪来的脸面,还敢在我跟我哥哥的面前充当祖母这个身份?你这等蛇蝎心肠的女人,也配?”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丢在沈老夫人的面前。
“休书。”
沈如娇居高临下地看着因为半瘫站不起来,只能歪歪斜斜地靠在榻上的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怒目圆睁:“你有什么资格给我休书?!”
“我当然没有资格。不过,沈氏宗族的族老们还是有资格休了你的,魏氏!”
沈如娇笑眯眯地看着沈老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呼吸急促,胸口起起伏伏,显然是气得不轻,又怕得不行。
“族老们怎么可能听你一个黄毛丫头的话!”
“族老们不会听她一个黄毛丫头的话,总会听我这个沈国公的话吧?”
话音落下,沈明煜从门外进来,脸上寒冰一片,他已经许久没有踏足过福寿堂了。
此前在听雨阁的时候,听妹妹说要杀人偿命,沈明煜的心脏差点儿给吓得停顿当场。
后来听沈如娇说完全盘的打算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方才他去拜访了沈氏在京中的两位族老,当初因为沈崇文不愿给两位族老家的儿子安排官职,闹得几乎不来往。
自从沈崇文过世,沈如娇觉得父母之死有蹊跷开始,她就开始重访起这些在京中的沈氏族人。
不过就是花些银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只有联络上沈氏宗族,她跟哥哥才不算是势单力薄。
所以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沈如娇都会以沈国公的名义,让人送年礼和银子回去云州。
三年下来,沈氏族人不少感念沈国公的好,觉得沈明煜比起他爹来更会做人。
因此沈明煜带着胡嬷嬷去了两位族老的家里,让胡嬷嬷把此前在沈如娇面前招认的供词又复述了一回。
亲母杀子这等耸人听闻的恶事,便是从前受过沈老夫人一点儿小恩小惠的沈氏族老也瞠目结舌!
因此,当沈明煜提出要沈氏宗族出面,给沈魏氏休书一封,再送去山上庵堂里关起来的时候,两位族老不但没有任何异议,反倒赞同得很。
毕竟,若沈家两兄妹真要计较起来,将亲祖母和亲二叔扭送入官府,少不得也是个杀头之罪。
这二人死不足惜。
但这样一来,沈家的名声可就彻底完了!
沈明煜提出的方法,正是对沈氏而言最好的方法。
沈明煜从族老那里回来,便直奔福寿堂了。
他心里头还是惦念,怕妹妹吃亏,更怕妹妹冲动。
一进来就听见沈魏氏尖锐的声音。
沈老夫人已然不是沈老夫人,如今这魏氏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惊惧和焦灼:
“族老们怎么可能任由你们胡来?!我,我是你们亲祖母!为沈家生下两个儿子,谁能休我?!你们两个没人伦的畜生,我没早早弄死你们,真是悔不当初!咳咳咳……”
沈明煜冷哼一声:“两位族老愿意代我出面,亲自走一趟云州,不用半个月,你的休书就会呈放在沈氏一族的列祖列宗面前。你生下了两个儿子又如何?你害死承祖业的长子,便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如今留你一命,已是我兄妹二人格外开恩,劝你莫要不知好歹。”
沈如娇原本还想来问一问,她这个祖母午夜梦回之时,可曾有过一星半点的愧疚之情?
可曾在夜深人静之时,对父亲和母亲有过悔愧之心?
现在看来,魏氏不但没有悔愧,反而气恼当初没有将她跟哥哥一并除去。
“魏氏,我留你一条命,不是因为我心软可怜你,而是要你日日夜夜在佛祖面前,为被你害死的沈氏夫妇、我们的爹娘双亲,祈福抄经。”
沈如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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