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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敌国太子后我怀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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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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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静静望着脚边额首贴地诚心叩拜的福南音, 那锁在心中繁繁杂杂不可说不敢想的情绪便像是裂了一个缝隙,一点点渗了出来。

    他笑了一声,短促而压抑。

    “都选。”

    好一个都选。

    而后是渐渐放声的笑, 抒怀吗?释意吗?那明明是他登基以来日日夜夜想要说出来的两个字, 如今兜兜转转,却借了福南音之口说了出来。

    第二次了。

    圣人与福南音仅仅的两面之缘里,福南音的选择从未叫他失望过。他设局,福南音破局, 寻一条生路, 得到的却非对一人的成全。

    “这件事并非一日之功,也不是朕下一道旨意那么简单,你可想明白了?”

    福南音将头抬起, 这张与宁胥十分相似的面上带着令人羡慕的坚定和自信, 即便是在所有灾难未发生时、在那段最无忧的少年岁月里,圣人也从未在宁胥眼中见到过这样的锋芒。

    “臣明白。”

    至少漠北十余年,福南音已经被打磨成一把不畏艰险的利刃,足以伐去前路荆棘。

    “与太子比肩那条路,若圣人不阻,臣愿自己铺就。”

    好在他不是宁胥, 不是养在长安一朵易摧折的娇花, 李裴也不是自己, 朝中更再不复外戚许家。

    “……五年前许家之事,臣还有话说。”

    圣人似乎没听清,目光仍虚落在那副旧画卷的玉轴之上。

    许家?

    思绪回笼, 他慢慢抬起眼,那双原本还带着和煦神色的眼中重新带上了一丝打量。

    “李裴说动了你,让你来做说客?”

    说客?福南音眼中有一瞬的怔愣, 但很快便反应了回来。他想通了昨天,想到了更早,两年里或是重遇后,在长安或是在漠北,李裴对于为许家翻案一事的执念,以及如今得知真相后的无力与彷徨。

    福南音忽然笑了笑,“与他没有关系,是臣自己的意思。”

    的确没有关系。这件事若要慢慢清算,也之是宁胥与安平侯之间强取豪夺之怨,是圣人与安平侯因为情仇的秋后算账。李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只当许家是圣人淌过权力之河后拆的桥,弹尽飞鸟后藏起的弓。他这五年,为的只是许后和安平侯的一个公道。

    “你想为许家翻案?”

    若是冯内侍在侧,便能看出圣人此时面上是怒前的平静,若是说话的人聪明,便该知难而退了。

    可惜冯内侍不在,提点不了福南音。可便是提点了,福南音的决定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或许圣人始终迈不过去宁胥这个坎,即便许家倾覆,这个案子深埋,旁人也始终不敢提。就只有太子多次因为此时惹怒圣颜,依旧能全身而退。

    “朕实在好奇,为什么?”

    五年前的天子一怒,他并不知道宁胥已经逃到了漠北,更不知道宁胥在漠北生下了一个孩子,叫福南音。

    “安平侯也是臣的父亲。”

    安平侯玷污宁胥,令他意外怀了身孕,害他为皇室所不容,这是圣人平生最恨之事。他愿意接受福南音是宁胥的血脉,善待他,便是弥补宁胥;他甚至可以忽略福南音身上与宁胥所有不相像的地方,可唯独不愿接受的,便是这些星星点点的不同皆是来自那一个人——福南音身上亦流着安平侯的血。

    不能恨吗?

    这究竟算什么?

    “五年前圣人以官妇案影射当年,捏造证据,逼迫安平侯伏诛是真。”

    圣人目中的和缓终于消尽,眯起眼来目光危险地盯着福南音。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宁胥不是‘官妇’,”福南音面上并未露出半分畏惧,眼神依旧坚定,只是声音中带了几分莫名的颤抖,

    “他不曾枉死于长安,一尸两命,更不曾埋于荒郊,尸骨寒凉。臣不知当年是谁助他逃出升天,但他生了臣,在漠北陪了臣十余年,最后用命换了臣一个漠北国师的身份,他的杀身之仇,臣几个月前已经报了。”

    圣人静静看着地上的人,似乎觉得荒谬可笑:“所以……这就是你原谅许家,要给许家翻案的理由?”

    只是因为宁胥当年没有死在掖庭的白绫鸩酒之下?

    只是因此,就胆敢将安平侯对宁胥犯下的罪孽都擦干抹净吗?

    “是。”

    “五年前,许家无罪。”

    圣人不明白。不但不明白,更怒不可遏。

    “即便你是宁胥的儿子朕也……”

    “宁胥无辜,圣人拿‘官妇’掩其名,臣斗胆,深以为不妥。”

    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福南音忽然想起这句诗,他曾见宁胥写了千百遍,那时候懵懵懂懂,如今阴阳两相隔,他才替宁胥见到了那个曾经想要结发终老之人。

    可宁胥他不是啊……

    他究竟同谁结发?又同谁终老?

    他乡客死,一身污名,仅此而已。

    圣人一愣。那一刻他原本愤怒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茫,可脑中却又极为清醒。

    福南音每说一个字,他便更清醒一分。或许是屋中太暗,他将眼前说话的人下意识当做了十余年前的宁胥,而后听他说,以官妇二字留作身后名,不妥;皇室卷宗上那朱笔勾下的“不祥”,不妥;那百姓口中的皇室逸闻,不论是宁驸马对公主不忠,或是与人暗结珠胎,这都是大大的不妥……

    杀了安平侯一家,真的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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