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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动古代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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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一曲清歌傲世俗(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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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冷空气倒灌进去,把只穿着中衣的安然冷得一个哆嗦。

    安凌墨走上去,把衣服披到安然身上:“穿上,莫冷着了。”

    等安然把衣服穿好了,安凌墨才问:“这一晚,你都反省了些什么?”

    这一晚,安然蜷在小地铺上睡觉,什么都没反省,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不知道要反省什么,无话可答。

    安凌墨以为安然在跟自己赌气,不肯回答,一叹,说道:“阿然,你已经十六了,该懂事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应该分得清楚了。以前的事,我就当你是不懂事,小孩子胡闹,不跟你计较了。我只问你一句:你那唱歌跳舞的下贱营生,还想胡闹多久?”

    安然喜欢歌舞,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胡闹,“还想胡闹多久”?安然没法回答,他当然是要一辈子以此为职业,可他怕回答出来,直接把安凌墨气崩了。

    安然分辩道:“老爷,儿子做的是乐官,领的是朝廷俸禄,怎么能说是下贱营生?”

    乐官跟乐伎,有多大区别?安凌墨不理安然的分辩,又说道:“阿然,我也不是不理解你,谁在年轻的时候,没有轻狂孟浪过?只要懂事了,回归正道就好。唉,你没见太公的精神越来越不济了?他一向德高望重,门生故旧满洛城,以前,哪天没几个慕名来拜访太公的?出了你这事之后,太公闭门谢客,就见他精神一天比一天不济,还不是被你闹的?为你揪心?阿然,你就忍心让他老人家风烛残年了,还被世人指指点点,戳梁脊骨?你就不能退后一步,让他老人家……安心一些?”

    安然觉得自己喜欢歌舞没有错,他没有要损害方安两府清誉名声的意思,错的是这个时代,是这个世道。

    安然的心情沉重无比,可是他无法以一人之力,对抗这个时代,对抗这个世道,他不是学者,更不是布道者,他无法跟安凌墨辩驳,知道就算辩驳了也没用,只能低头沉默。

    安然知道自己跟安凌墨之间,岂止隔着代沟,他们之间是隔着上千年的,两种思想境界的冲突,他的思想是进步的,开放的一方,然而,也是弱势的一方。

    如果安然一直坚持着,不肯向现实低头,他就只能永远孤单,这个时代对他而言,就是步步荆棘。

    安凌墨见安然低头沉默,还当安然终生心生愧疚,用一种更加慈祥而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回头,你找个机会,辞官吧。”

    说完,他觉得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生怕安然反悔,便调头离开了小祠堂:“你也回去好生睡一觉吧。”

    安然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安凌墨扬长而去,他知道,这是安凌墨给他的最后通牒:要他辞官。

    然而,安然清楚地知道,如果他没有了太乐署供奉这层身份,他就失去了“奉旨歌舞”这层保护膜,他如果再进行歌舞演艺,安凌墨就不会再对他客气容忍。

    是啊,安然猜想,他的歌舞让方安两家蒙羞受辱,而方安两家一直对他采取了容忍的态度,除了方家那边出于爱他护他之情外,大约也是顾忌着他的太乐署供奉的身份,怎么说,这个官身是熙宗皇帝御赐的,方安两府若是强行禁止安然歌舞,那就是公然抗旨。

    安然只感觉到一种沉重,像要压垮人的沉重。

    随后,安然在琼林宴上表演的《得意的笑》,很快就在洛城的大城小巷间传播开了,在大家细细咀嚼了通俗浅显的俚歌歌词之后,才恍然发现,安然用这首歌,在琼林宴上,着实把新科进士们嘲笑鄙视了一把!

    因为安然非常直接地在歌词里质问“名和利呀,什么东西?”然后轻蔑地表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而新科进士们,哪个不是冲着名和利而参加科举的?

    就算他们中也有人满怀报效朝廷之心,可也依旧逃不过名与利的桎梏。在这首歌里,把名和利,爱和恨,恩和怨,鄙视了一通之后,把“求得一生乐逍遥”当作了人生的至高境界和理想,整首歌词,一副世外高人的口气。

    安凌墨看着这首歌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尽管,这首俚歌的歌词是梁小峰所作,但是,是从安然嘴里唱出来,安然得罪的不光是琼林宴上的新科进士们,而是整个大唐官吏们!这个小儿子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相反的,熙宗皇帝颇有些后悔,琼林宴离开得太早,没看到安然的歌舞。

    后来熙宗皇帝听到歌词,知道那歌词是梁小峰所作,对于梁小峰能用一副世外高人的口吻写出一首意气风发的俚歌歌词,倒觉得梁小峰怕是有几分真才实料,便召了他去说话。末了,便把梁小峰直接从乐正,提升为太乐署丞,从八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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