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 祢衡便已淋漓而就。
郭瑾将那篇长约千字的讨袁檄文恭敬奉至曹操跟前,曹操展开宣纸,兴致炯然地反复端详而过, 这才抚掌大笑,“正平之才,真可谓古今难寻也!”
待曹操欣赏过后, 众人得以接替拜读观摩,不时有人拍案叫绝,直叹此文酣畅淋漓、人间少有, 将那袁本初更是批得分文不值,恐要直接鼠窜而回, 抱头于邺城偷安养老去。
郭瑾弯弯唇角, 祢衡不愧是击鼓骂曹的愤青小天才, 他这篇檄文不仅文采斐然、流水行云,还从出身到为人、从性格到经历、从总揽关东军却坐观成败毫无所成, 再到如今蔑视天子图谋篡逆,可谓事无巨细、字字珠心。
若是袁绍观及此文, 恐要被祢衡气郁至死吧?
不过纵观檄文,祢衡虽则欢风华丽、妙趣横生,但却言简意赅、内涵颇深。
文章先是“破口大骂”, 质疑袁绍为人,随后又扔来几顶铁锅,直接为袁绍扣上“谋逆、叛党、不臣”的帽子;非但如此, 还将袁绍之行定性为“窃据四州、谋逆不轨、窥图汉室”、将其所率十万之众定义为“师出无名,大兴不义之师”。
将袁绍痛击谷底之后,祢衡尚不忘为曹老板打上“伟光正”的标签,直说其“忠心汉室、忠勇为国”, 是奉天子印,以正义之师伐不义之臣,以期復擒乱党,芟夷鲸鲵,清荡九州。
郭瑾读至末尾,虽非首次阅览,仍旧按耐不住心潮澎湃。妥了,郭瑾暗暗舒出几声闷气,自古大战皆讲究师出有名,也即舆论效果,如今他们先发制人,率先引导舆论风暴,即使袁绍再有回击之论,便也只如石沉大海,再难兴起巨浪。
檄文既发,袁绍震怒。
二月末,袁军进据黎阳,企图渡河寻求与曹军主力决战。袁绍首先派颜良进攻白马的东郡太守刘延,企图夺取黄河南岸要点,以保障主力渡河。
曹操迅速回应,意图亲自率兵北上,解决白马危局。发兵之际,曹操召集荀攸等人前来议事,商讨可行之策,荀攸以为袁军势众,不可强攻,遂提议声东击西,先引兵延津,佯作渡河攻取袁绍后方之态,待袁绍分兵向西,再以轻骑奇袭白马郡袁军,牵制袁军兵力,攻其不备。
曹操甚许之,先遣部将袭扰延津,待袁军分兵而去,再令张辽、关羽共为前锋,进赴白马。众将正欲领命而去,郭瑾却疾呼稍候。
鉴于明光铠制作过程缓慢,如今不过造出千余护甲,郭瑾听闻荀攸之策,复又提议曹操,说是让张辽等前锋部队身披明光铠,并借由光线倾射角度,择于巳时左右自西侧冲杀而入,大破颜良军。
果然不出所料,袁绍分兵延津,颜良为关羽斩杀于万军之中,曹军撤退途中,却又遭逢袁军追击,袁军中计不敌,文丑为乱军所杀。
自此,袁绍的两员大将一战陨落,袁军锐气大伤,曹老板初战告捷。
待众人收兵回营,郭瑾正欲前往主帐探望曹操,却见华佗神色惶惶、疾行而过。郭瑾心中微有波漾,忙追上华佗,好奇询问道:“先生可以慌张至此?”
华佗闻声回神,见是郭瑾,这才附耳叹道:“听闻大公子对战之际,身上明光之甲蓦然自胸口崩裂,大公子躲闪不及,以至肩胛中箭,华某方为其处理完毕,尚需配药煎服,便不与长珩多言。”
郭瑾忙拱手让行,心中却猛然忆起当年旧事。
曹昂的铠甲本就是自己所赠,而且是连同董卓的铠甲一同所制,当年得知自己当庭骂董之事时,铁官丞曾亲自登门请罪,说是铠甲胸口处貌似坚实,却被自己动了手脚,实则不抵大用。
当时吕布自觉神勇,并不在乎铁官丞之言,所以她也便将此事抛掷脑后了,谁知今日却害曹昂因此受伤。可他明明是曹操长子,若是一直好好生存下去,便是当之无愧的曹魏之主,他为何又要留存当年的一件旧甲,还在如此重要的战役中披甲上阵,毫不顾虑呢?
摸摸自己干涩的双唇,努力忽略掉那日曹昂热情似火的亲吻,以及两人之间的尴尬氛围,犹豫了片晌,郭瑾还是亲去帐中探望。
曹昂本欲躺下歇息,身子还未动,便听帘帐被人掀起的声响。曹昂忍不住抬眸瞧去,来人一袭荼衣翩跹,萧疏轩举、湛然若神,肤色白皙细腻,让人止不住意动神摇。
曹昂主动向内侧挪作几分,而后拍拍身侧的位置,面上由于流血过多而显得青白黯淡,却不忘咧唇笑笑:“过来坐便是。”
郭瑾不甘不愿地蹭上前去,尽量同曹昂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曹昂见她目光闪烁,似乎对自己有所回避,心中瞬时生出些急切:“阿瑾坐近一些”。
说着,顺势握住她的双手。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甩开,郭瑾反应过来时,曹昂已经神情痛苦地伏于榻上,大口喘息,豆大的汗珠说落便落。
郭瑾不由懊悔,忙上前探查他的伤势:“是瑾鲁莽,大公子可还难受?”
曹昂闻声,再次稳稳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扯到自己跟前,“你离我近些,我便不难受了。”
郭瑾蓦地面色绯红,手指被他攥着,却又好像滚灼于热水之中,分外难熬。曹昂见她欲盖弥彰地环视四周,就是不肯同自己对视,竟是直接将她的手掌覆于自己心口,说出的话露骨且认真,“待回到许昌,我便求父亲为你我赐婚。”
赐婚?!
郭瑾更是无错,自己本不想同旁人有过多牵扯,谁知一来一去的,竟发展到嫁娶的地步?
极力抽回手指,郭瑾坐回原来的位置,刻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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