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雨潺潺, 忽而窗户被什么打了下,唐小诗转头望过去,是小姑玉颜趴在窗台上。
“阿嫂。”小姑展颜一笑, 抱着头遮雨从门跑了进来。
“怎么不撑伞?”她起身走到一旁小桌边拿了干布过来给她擦头脸和衣服上的雨水, 并责怪道, “若是受了寒又要吃苦药了, 怕不怕?”
“怕。”玉颜孩子般笑道,低头拉了拉自己的群裳道, “阿嫂,我的裙子又短了,你瞧脚脖子都露出来了。”
唐小诗低头望去,的确露出了一大截。
这裙子是原身舒恬去年春给这位小姑做的,女孩儿正在长身体, 这一年多蹿高了一大截,的确短了。
“短是短了, 倒还是七八成新,留着,过两年玉姿小妹倒是可以穿,阿嫂再给你做件新的。”
“嗯!”玉颜开心的点头, 抓着她的手臂欢快道, “还是阿嫂疼我,我让阿娘帮我做阿娘都不乐意。”
“最近阴雨连绵,婆母身子不舒服,以后这些小事你和阿嫂说便是了。”
“阿嫂, 你瞧见隔壁王小娘子昨日穿的裙子了吗?我也想要那样的, 那式样好看,听说州城里最近都时兴那式样的。”
昨日她带着玉颜出门, 偶遇隔壁王小娘子,她一身襦裙色泽明艳,样式新潮,衬着本就姿容出众的她,更加明媚夺目。同样都是小娘子,玉颜当时就羡慕不已。
那裙子的式样对玉颜来说是别致新颖,对于她来说就是复古,毕竟前面小世界中已经流行过了。
她点点头:“行,阿嫂也给你做一件那样的。”
“太好了。”说着撒开她跑到织机边上,笑着道,“我帮阿嫂织布,阿嫂帮我裁衣。”
她笑了笑,便去拿尺子过来给她量尺寸。
舒恬嫁到阎家几年,当年嫁过来时候玉颜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现在也十一二岁了,玉姿当年刚学会走路不久,如今也是六七岁的女孩儿了。
因为阎母生玉姿后月子没做好,如今落得关节病,每逢阴雨天四肢关节酸痛难受,所以两个小姑全都是舒恬照顾抚养,也与她亲近。但是郎君阎万圭却与她不亲厚。
刚嫁过来的前两年还算相敬如宾,这两年却是爱答不理。舒恬清楚自己姿容平平,也学不来那些讨郎君欢心的法子,便一直安安分分地侍奉姑舅,抚养两个小姑,平素织布裁衣,勤俭持家。
姑舅对她说不得好,也说不得不好,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倒也安安稳稳。
午后秋雨稀稀拉拉地停了,玉颜早已耐不住性子带着玉姿跑去隔壁王娘子家去玩了。
她走到织机前,一边织布一边想着阎万圭。
穿过来有些天了,她还没有见过阎万圭,只是从舒恬的记忆中得知是个相貌身材平平之人,在县城衙门里做个小吏。每个月也就回来一回,呆一两日又离开,甚至有时候两三个月不回,家里全是舒恬一人照料。
虽然不赌不嫖,但是喜欢喝酒,喝完酒脾气就上来了,每次舒恬都劝他,他不听反而与舒恬大吵。
姑婆也怪她不贴心,伺候不了自己男人,她有苦无处说,便自己朝肚子里咽。咽着咽着也就养成了忍气吞声的习惯。
算着日子明天就是阎万圭该回来的日子,只是不知道这个月他还回不回。
唐小诗对阎万圭没有什么期待,穿成舒恬便知又是个苦命的女人,而这苦多半都是阎万圭带来的,所以她宁愿阎万圭不回。
晚膳时一家人围坐一桌,姑婆便提到了儿子明天回来这个事,让她明天赶早去买点鱼肉再打二斤酒回来,让阎万圭回家好好吃一顿。然后巴拉巴拉说一通儿子在县城做事辛苦,身边没个人照顾肯定吃喝不好,好不容易一个月回来一次,一定要好吃好喝伺候等等。
唐小诗一边听一边应声。
晚上端着热水去给阎母洗漱,阎母私下和她说:“你进门时年纪小,头两年没生个儿女也就罢了,但是这几年肚子怎么也没个动静?我们阎家就大郎一个儿子,现在都指望你这肚子呢!王家媳妇才十五,年初进的门,现在都已经怀上了。这回大郎归来你怎么着也要给我怀上了。”
唐小诗笑了笑:“姑婆,大郎一个月也就回来一两日,有时候还正是媳妇不方便的日子。媳妇方便了,圭郎又喊着在衙门做事累,回来只想大睡,媳妇总不能逼着不是?所以这才一年一年的耽搁,甭说姑婆着急了,媳妇心里更急,可也没法子。”
“依着我说,你就跟着圭郎到县城住三五个月,怀上再回来。”
唐小诗笑笑,不以为然,淡淡道:“若是媳妇去了县城,姑婆和舅公就没人服侍了,两位小姑年纪还小,家里的事情也撑不起来。”
“我又不是老了不能动,离了你家里也行,你能怀上孩子才是咱们阎家大事。”
她没有和阎母争辩,帮她揉着肩头关节,顿了须臾劝道:“姑婆也不必着急,大郎上次回来不是说在县城内物色院子吗,兴许明年开春咱们就搬到县城去住了,那会儿常在一起,这事就有了准头。”
阎母沉默少顷,叹了声:“这回他回来,我要细细问问此事。”
照顾好一家老小安睡后,她才回到自己的屋内,此时夜已经深了,她也全身乏累。躺在床上不由感慨,古代女人真累,幸而还没有孩子,若是再生几个孩子,一条小命还不累死。
次日天刚亮她又起来提水烧饭,她不得不佩服舒恬的身体,看着弱质芊芊,竟然从巷口井边挑着两桶水回家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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