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已去。他听着原告投放完证据,自己身旁畏畏缩缩的小律师站起身,开始磕磕绊绊地企图为他和他的家族证明,颓然地闭上了眼。
隔着庭下重重的虫影,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投在了他身上。
那是白玖。
军雌今天难得的没有穿制服。他一袭黑色的风衣,深沉的宛若天边浓重的夜色。
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碾过坚硬的桌面,看似毫无力道可言,再次抬起时,却已然留下了几道微微凹陷的白痕。
终于看到了,这只虫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是时候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了。白玖想。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动着现实与过去交织的光影。一会儿是漫天血光,身边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士兵,一会儿是苍白冰冷的手术室那一把寒光闪闪,向着他逼来的刀。
还不够。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叫嚣着。即便是这次打倒了他,他也不会死。帝国的法律会因为他雄虫的身份而为他留下最后一丝颜面,只会判处他在监狱中被监*禁终生,而这远远不够。
他想要让这个几乎毁了他半辈子的虫,死无葬身之地……
“统帅?统帅!”
耳边贝利亚有些疑惑的声音将他唤醒。
白玖猝然抬头。
他眸底没有褪掉的血色吓了贝利亚一跳。他以为白玖是因为最近劳心劳力准备证据而没有休息好,不由地担忧道,“今天的环节已经结束了,您快去好好休息吧,还有两天呢。”
顿了顿,他又说,“关于小少爷的事……已经有了他最近活动的轨迹图,他没事,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来。”
白玖默了默,突然问,“派出去的虫还都在找他吗?”
贝利亚说:“是的。”
白玖呼出一口气,慢慢地扶着桌子站起来,声音轻的进忽耳语。
贝利亚不可置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
白玖径直向外走去,头也没回,风衣下摆划过一道寂寞的弧度。
“让他们回来吧……最近,先不要找他。”
就让他留在外面,不要看到这么一个满心仇恨,再没有半点美好和眷恋的白玖。
在他将手上的血污清洗干净前,都先不要回来。
答应我,好吗?
……
第二天,证据提交的最后一个环节,白玖除了涉案虫员的名单,又附带了一段录音。
那段录音精准无误地将原本一直在话题外围徘徊观望着的首辅拖下了水,带着他的几个精于此道的拥趸。
举国哗然。
星网上这件事的关注度已经连续一周登顶,几乎成了大街小巷虫虫乐道的最新谈资。
“真是没想到啊,原来首辅也参与了这件事!啧啧!”
“我就说为什么之前元帅和首府那么针锋相对,原来都是这层缘由!”
“上次大选的时候本来就没想选他,要不是他肯砸钱,装出一副为国为民的慷慨模样,能这么轻松上位吗?”
“可别说了!这钱来的到底是不干净啊!可是那些士兵们拿命换来的……”
上午十时,首辅被传唤至最高法院,首辅闭门拒绝,最高法院因关键涉案虫未到暂时休庭三个小时。
休息室里,白玖手腕上的光脑还在不断振动,首辅在那边声嘶力竭。
“你说好的,不会追究我的责任!那段录音是怎么回事?啊?”
白玖将通讯器拿到距离耳朵远了些,悠悠道,“白某可不曾记得答应了首辅什么,还请您说的清楚一点。”
首辅瞬间不吭声了,警惕道,“你又录音了?”
白玖“啧”了声,“那倒没有。”
还没等首辅再说话,他又道,“不过那天晚上的录音倒是有,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给您发一份,帮您回忆回忆。”
首辅:“……”
白玖微笑:“我不是您,我不嫌麻烦的。”
首辅几乎要将一口牙给咬碎。
他现在被困在府中,门口堵的全是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虫,他的雄主和幼虫苍白着脸,就坐在他身边,一副惶惶然的模样。
兴许是被自己向来娇蛮无比,无法无天的幼虫眼睛里难得的恐惧给刺了一下,首辅感觉自己大脑里最后一根弦也被崩断了。
他慢慢地开了口,“好,我认输……但是,我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白玖讶然地挑了挑眉,这次是真的有了兴趣。
他不动声色地冲旁边的贝利亚使了个眼色,然后看着他点了点头,戴上了扩音器。
紧接着,两只虫都听到了,一道苍老阴沉发声音,在耳麦里幽幽响起。
“我帮你杀了安塞尔,你放过我的家虫。”
“……”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他的声音的缘故,还是那个名字着实过于令虫厌恶,白玖的血液里一瞬间冻满了冰渣。
他像是没听清一般,沉默了下去。
通讯器那端只响起清浅的呼吸声,一点点变得急促。
首辅唇角抖了抖,一瞬间觉得自己赌对了。
白玖一定是最想让安塞尔死的虫,但他没办法。帝国的法律有多么倾向雄虫,他是知道的。即便是做了那样的事情,安塞尔也死不了。
但倘若是,在审判期间,就因为私仇而被暗杀呢?
“相信我,外边那些想让他死的虫不在少数,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虫的亲虫,还有那些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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