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走廊。
白玖步伐比起平时明显稍快, 薄唇紧抿,幽暗的眸底似乎汩汩流动着什么,几欲破出。
被使者带到房间里时, 里面出乎他的意料, 只有虫皇一个。
他行了个礼,毫不掩饰地环视四周,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
“首辅呢?”
卡列侬看着他, 半晌没说话。
白玖不无讥嘲,“看来您还是更看重您那手中的权力一些。”
到这种时候还想着留着首辅来跟自己分庭抗礼, 互相制衡。
不过无所谓了。新一届的大选将在明年春天正式开始, 到时候能不能保住他可不就是皇室能说的算了。
想到这儿, 白玖感觉自己胸腔里从那杀手口中套出答案的一瞬间就开始激烈翻滚着的情绪又开始浓重起来。
宛若黑压压挤过来的阴云, 散发着满满的恶意, 几乎让他的灵魂都在战栗。
青瓷杯被搁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 卡列侬犀利的目光打量着面前沉默着的军雌。
他在观察自己!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般闪过,乱糟糟的,风云翻涌的脑海, 带来片刻的清明。
白玖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尽量用平稳的口气道, “我知道了。”
他没给卡列侬继续观察自己的机会,平铺直述地将刚刚从那只杀手口中掏出来的讯息交代了出来。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查到首辅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帮唯首辅马首是瞻的拥趸,也是时候为他们所选择的道路付出代价了。
另外, 关于暗地里潜伏在郁涉身边的那股势力,却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那杀手说,那不是一帮虫,而是一个。
那是一只世间最完美的杀戮机器。
……
白玖的身影消失在宫殿走廊的尽头。
卡列侬依旧一言不发。
不多时,室内的灯光骤熄,角落里莹莹地亮起几团烛火。
像是一阵风轻拂过帘幕,厚重的布料颤抖了两下,紧接着从后面踱出了一只虫。
那虫一步步从阴影里走到光下,站到了卡列侬的身边。
倘若此时有虫在房间里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骇得魂游天外。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分毫不差的身材体型乃至衣服的每一处皱褶,都像是完全复刻的一样。
他们面对面,宛如孪生兄弟,又像是站在同身等高的镜面前。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响起,后出来的那只虫率先有了动作,他慢慢地朝着座位走去,端起另外一杯白玖未曾碰过的茶盏,一饮而尽。
然后坐了下来。
“看出了什么没?”他指尖摩挲着杯壁,盯着站立在他面前,一模一样的自己。
那个“卡列侬”终于出了声。不同于虫皇的端庄沉稳,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些许嘶哑。
“是的。我看出来了。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我依旧看出来了。”
卡列侬的动作一顿,然后慢悠悠地将杯子放回到桌上。
“哦?”他抬头注视着面前拥有了实体的“神谕”,目光不由得带了几分自己也难以察觉的尊崇和渴盼来。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嘶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宛若深夜里虚无的钟声,回荡着无数亡魂的阴影。
“我看到了战火从他眼底映亮,一路烧到了天际苍穹……我看到他将信仰折断,踏着尸山血海而来……我看到他将匕首插入了您的胸膛,我看到了他结束了这个时代,将一切我们引以为傲的繁荣葬送为余烬……”
卡列侬闭上了眼,手指猛力抓紧了卓沿。
“还有呢?”他问。
这次那个声音沉默了许久,久到卡列侬几乎以为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时,才再次响起。
“我看到他,将他爱虫的头颅挑在了刀尖,将他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佩戴在胸前……”
“他杀了他。”
“哐当”一声,茶杯翻到地上,碎成了无数瓷片。
卡列侬猛地向前伸出手,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自己面前站着的虫时,那虫瞬间便化为了无数光点,涌进了他的只虫终端,消失不见。
但那声音的余韵依旧在密室中回响,带着让虫胆寒的意味。
“他杀了他。”他喃喃地重复道。
……
“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没关系的。”
雪白的房间里,柔和的灯光充斥着四周,为这里增添了几分暖意。
“你渴望说出这一切,不是吗?”
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造型奇特的床,此刻,一只面容苍老的雌虫正静静地躺在上面。
他原本凶悍的五官此刻奇异地安顺了下来,显出几分难得的茫然,这让他那张因为常年浸泡在龌龊勾当里而丑陋不堪的脸稍显柔和了些。
他的手脚都被绑在束缚带里,因为先前并未怎么挣扎,是以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
穿着白大褂的黑发少年就站在旁边,目光扫过他全身,复又停留在他脸上。
旁边贝利亚正努力掩饰着脸上的愕然,装作一副尽忠职守,毫无二心的模样。
然而事实是,就在他无法阻拦郁涉跟着那个叫“路亚”的虫发来的信息,找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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