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几个忠心的婆子管事看着,月钱加倍,告诉他们,打今儿起没陆小姐了,只有悔空。悔空师太必须吃斋念佛,每日都得给柔光磕足一百个头。”
盈袖顿足,微微回头,冷眼看向上房,冷笑数声:
“出家人四大皆空,把这院里的花草移了,柜子、首饰、衣裳全都贱卖掉,各类古籍善本封箱,以柔光师父的名义赠给洛阳最有名的校书局,这里只许放佛经,回头再找几个尼姑来,天天给她念经。”
“是。”
赵嬷嬷忙应了。
暗叹,这和坐活牢子有什么区别。
全都料理清后,盈袖快步走出雅容小居,刚到大门口,就看见陈南淮站在马车跟前,低着头,愁云满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吴锋还似往常那样,像个活死人,抱着刀紧跟在大爷身后。
看见妻子出来了,陈南淮迎上去,想要搀扶住盈袖,可又怕惹她生气,只能苦笑了声,摇摇头:
“何苦呢,她父母双亡,也是个可怜人。”
“陈大爷既这么怜香惜玉,那你去救她出浮屠罢。”
盈袖从表弟手里接过把头发,摔到陈南淮身上。
看着发丝掉落一地,这男人痛苦地扭过头,盈袖冷笑了声:
“去吧,把你那骚货解救出来,何苦当外室呢,你堂堂正正地娶了她,我才服你。”
“我又没说娶她,你看你动什么气,当心身子。”
陈南淮笑道:“她心里乱,又得罪过你,这么着也挺好,左右她和佛门有缘。”
正在此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
陈南淮忙抬头去看,俊脸登时胀成了猪肝色。
原来荷欢已经将红蝉打扮好了,那姑娘穿着绣了牡丹的红色喜服,头发绾了起来,髻边簪着支金凤衔珠步摇,又戴了朵宫纱堆成的红杜鹃花,脸上施了妆,但这丫头因为畏惧,一直掉泪,眼泪将妆冲成了两道红河,瞧着既喜庆,又滑稽。
“这,这……”
陈南淮简直愧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急着和盈袖解释:“当日我喝醉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后就,”
“甭说。”
盈袖手拍了拍陈南淮的胸口,轻蔑一笑:“我对你们怎么交.媾没兴趣,你也不必偷偷摸摸地养着她们母子了,更不必花心思骗我,今儿我就成全你,让她当你名正言顺的妾,以后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在一块过。”
“什么一家三口,”
陈南淮抓住盈袖的肩膀,眼里的痛苦之色甚浓:“咱们才是一家三口,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求求你,别剜我了好不好。”
“哎哎哎,干嘛呢,把爪子挪开。”
袁世清用长棍挑开陈南淮的手,将姐姐护在身后,少年双臂环抱住,故意讽刺一笑:
“姐,这个妾以后叫啥好呢?红姨娘,不对不对,她支使那个什么青枝偷你屋里杏干儿,嘴忒馋了,我看就叫馋姨娘罢。”
这话把盈袖给逗笑了,忽然,她感觉小腹猛地疼了下。
“哎呦。”
盈袖手紧紧捂住肚子,痛苦地略弯下腰,大夫说她的情绪不能再大起大落了,今儿闹了这么一出,果然又动了胎气。
“你没事吧。”
陈南淮都快紧张死了,也顾不上提防那小霸王,赶忙扶住盈袖。
而袁世清也没心思和陈南淮斗嘴斗舌,立即蹲下身,仰头看姐姐,嚯,她脸色还真有点难看。
“姐,你怎样?要不要去看大夫。”
“没事。”
盈袖挣脱开陈南淮的环抱,展颜一笑,柔声道:“大抵刚喝了两口冷茶,激着了。”
忽然,只听一阵马蹄声响起。
从巷子深处出现个骑黑马的男人,正是左良傅的近身侍从大福子。
大福子是个急性子,马还没勒住就跳了下来,得亏他生的粗壮,身子踉跄了几下才稳住。
这小子面目都是春风,一阵风儿似得跑过来,恭恭敬敬地给盈袖见了一礼,从怀里掏出张帖子,弯下腰,手捧过头顶。
“我家大人请您和袁二爷去杏花村酒楼小聚,谢公子和杜家小姐也在呢。”
盈袖没有立马接帖子,她还没准备好见他们。
她还没拒绝,一旁的陈南淮倒急了,厌烦地挥手:“去告诉你家大人,她今儿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
袁世清两眼死盯住那张帖子,一脸的期待与心痒难耐,最后轻叹了口气,抱拳给大福子躬身行了一礼,笑道:“我姐今儿好像真不舒服,”
“我去。”
盈袖接过那张帖子,扭头,笑吟吟地看着袁世清:“便是为了我家世清,我也得强打起精神赴宴,没事儿的,姐姐今儿出了口恶气,是有些饿了。”
袁世清听见这话,眼里的烟花大盛,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口里直喊着姐姐最好。
转瞬,他又紧张万分,呸地一声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往顺抹自己的头发,扭转过身子,看自己的衣裳有没有破洞,干不干净,身上有没有汗臭,要不要给大人和三爷买个礼物……
盈袖摇头笑笑,朝马车走去。
终究是个孩子。
……
天色将晚,雨仿佛小了些。
大抵泛上层寒气,街上人烟稀少,家家户户都点起了油灯,若仔细听,还能听见妇人炒菜和唤丈夫孩子吃饭的声音。
真好。
盈袖歪在软靠上发呆,脑中全是方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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