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之知道自己现在是死到临头了。
他看着眼前人拄着拐、一脸低气压的模样,决定先下手为强,认错悔过发誓一条龙,以最快速度把风暴平息了。
“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
他抬眼,泪汪汪地攥住了余秋竹的手——以他对男朋友的了解,委屈认错是灵丹妙药,包治百病屡试不爽。
然而这一次还偏偏就真的失灵了。
那人冷着脸把自己的手剥开的一瞬间,唐清之的小心脏当场碎成了沙漏里的稀里哗啦的沙子。
“你错在哪儿了?”
唐清之不知道现在余秋竹表面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于是赶忙坦白从宽供认不讳。
“对不起,我不该丢你一个人在医院的……”
余秋竹的脸色在月光下又难看了几分。
唐清之只觉得舌头又打了个结,赶忙又补了一句:“我不应该去这种场合玩……”
余秋竹拄着杖的手已经在颤抖。
唐清之的上下牙也跟着打起战来:“我我我不该跟周泉的女朋友跳舞……”
余秋竹的脖子骤然暴起了青筋。
“嘤……”唐清之觉得自己能坦白的已经坦白尽了,真的再憋不出一个字来。
“算了。”余秋竹怒火中烧地看了他两眼,拼命克制住没说脏话,转过身,一瘸一拐地愤然离去。
“鱼鱼……”唐清之想上去扶他一把,却被那人一个加速甩在了后面。
“鱼鱼……我真的知道错了……”
唐清之简直不懈地跟上去——这会真的是自己理亏,不然他哪个前任能听见自己这么服软过?
唐清之在心里警告余秋竹不要不识抬举。
然而这个人不仅不识抬举,甚至不知好歹不管死活,一个八十迈的弯道超越,恨不得直接把唐清之一个人丢在夜色里反省。
“你干嘛啊余秋竹?!”
唐清之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大声朝那人控诉着,却不料这人大概想跟自己磨到底了,就这样看着他,一如他平时看别人一样不带任何情绪。
这样冷漠的目光实属勾起了唐清之心里的委屈。
“你有话好好说不会吗?跟我打哑谜是什么意思?”
唐清之莫名其妙的理直气壮让余秋竹甚至想笑——还真就又觉得自己受了欺负了?指望这人反思简直是自己脑子被雷劈了。
“你哪儿来的自信这么横?”
余秋竹只觉得腿和头都被血压冲得突突得疼,甚至没有力气再跟唐清之瞎掰扯,以至于这句话说出口,居然平白无故显得有些虚弱。
唐清之一听这话,也跟着怒气值狂飙。
“我都依你的没去上次那地儿了,我就无聊出来蹦个迪、连舞伴都是女的,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啊?”
这一反问,很显然唐清之又把自己归位到弱势方了。
“所以你呢?你这么快能找到这个地方,以前没少来玩吧?”
唐清之最擅长的就是无中生有,变着法子揪人家小辫子。
“或者说狐朋狗友真是不少啊?之前那些个风流债我跟你追究了吗?都是混架子还装什么清高啊?”
拉对方共沉沦是唐清之的下下策,不过真气到头上了,谁还管那么多。
话一说完,唐清之便自觉失言了。
这也是造成他恋爱短命的首要原因——通俗话来说,他喜欢“杀熟”。
他在亲近到一定程度的人面前是没有情商的,或者说他不在乎。
他能花心思讨好一个对他横眉冷对的路人,却不肯费时间多给自己的伴侣一句安心的话。
或许自己天生就不配谈恋爱吧,唐清之有些难过地想。
而此时,比他更难过的,肯定是这个不断遭遇飞来横祸的余秋竹同学。
——瞧瞧。
余秋竹甚至笑出了声。
这一声冷笑让唐清之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平时温顺又佛系的人,垮下脸来总是让人汗毛竖立,唐清之不是没见他发过飙,不过对着自己,还真是头一次。
余秋竹的目光浅浅地在这人脸上掠过——瞧瞧这人一本正经控诉自己的样子,不知道的真以为同为自己做了多大的牺牲。
跟对象动手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出来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只是闭着眼,努力压下心中喷薄而出的怒火,他只是想,让彼此更体面些吧,真没必要把事情做得那么难看。
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把自己丢在病床上出去厮混他必定是气的,但他更气的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自己撒谎。
这让他难免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出轨之前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或者说她一直就满嘴谎言。
一开始余秋竹是不信的,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人天性就是如此。
他或许本就不该对唐清之抱以过高的期待。
就像唐清之自己说的,恋爱之前的破事儿两个人确实都没有光彩到哪儿去,追究起来也真没意思。
——但是现在呢?自己潜下心来决定认认真真谈个恋爱,把手机里该删的莺莺燕燕都删干净了,不该去的场合一次也没去过,撒谎骗人更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唐清之给他的又是什么反馈呢?
余秋竹忽然觉得累得慌,他只想赶紧回去躺下,他忽然觉得谈恋爱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男朋友只会给他添堵,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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