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 欢迎回来,”守灵鹿有模有样地低头、躬身行礼,这么说了一句后, 它直起身躯, 歪了歪头,又补上, “那个……阿瑶大人?”
“……”听了这话,尽管脑子里仍是记忆混杂一团浆糊,琅瑶还是没忍住扶额, “长郁,不必如此, 你这未免太过不伦不类了些。”
——“哎哎!”
琅瑶话音未落,一只不算小的鹿头就这么倏地出现在了琅瑶眼前, 与她面对面,稍一动作就能蹭上她的鼻尖。
——“阿瑶你方才是笑了对吧!阿瑶居然笑了!”
守灵鹿——长郁看上去惊讶极了,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又或者惊世奇迹,它身后的那条短小鹿尾巴也跟着甩个不停。
琅瑶也怔愣了片刻, 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唇角:“……我刚才笑了?”
——“好像话也多了一些?阿瑶要多笑笑嘛,就像几天前那样笑就好,我们家阿瑶笑起来可好看了!”
“几天前……”琅瑶敛了嘴角那微弱的笑意, 眸光闪烁不定, 只是淡声重复着长郁的话。
“其他先不提, ”琅瑶紧紧盯着从相遇之初就一直未曾“开口”过的守灵鹿,“长郁,你还是……不能开口说话吗?”
——“不能哦,不过关系也不大, 我这样也挺好的,并且,阿瑶你恢复后不就能重新听见我说话了嘛。”
长郁的乌黑鹿眼在瞬间就弯成了两道细长的月牙,是琅瑶所熟悉的笑容。
守灵鹿长郁虽生而为妖,天赋异禀,但它生来便有不可逆转、无法治愈的生理缺陷——无法化形,亦无法开口发出任何声音。唯独能够读心的琅瑶,得以与之沟通。
偏偏琅瑶——妖祖大人性格冷淡至极,可以数百年都不与任何人交谈。长久以来,长郁便一早就学会了自给自足、自娱自乐,顺带着闹腾琅瑶。
——“就是可惜之前没跟简美人说过话……哎哎阿瑶,简美人呢?他怎么不在?”
……竟是意外地与自己先前对简松越的称呼重合了吗?
琅瑶失笑。
终究……还是无法避开这个话题。
“我现在不方便去见他。”
长郁困惑地歪了歪头。
——“为什么?”
“我并不清楚……我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他。”
万年清冷的妖祖大人,脸上难得露出了几乎可以说是相当困扰的表情。
琅瑶微眯了眯眼,恢复往日的平静,并未再对好奇的长郁进行进一步解释,只是轻拍了拍它的背,示意进入秘境。
长郁不大满意地踢了踢腿,倒也还是照办了。
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一人一鹿消失在了溯沙海深处。
……
与琅瑶的手错失的那一刻,由爆炸带来的一股极致强大的莫名冰寒灵气迅速席卷了简松越全身,让他整个人都在瞬间僵住,完全动弹不得,甚至是周身都附上了一层薄冰。
琅瑶坠入浓雾后,简松越也险些随之失控坠崖。
幸而白琼及时反应,及时捞住了他。
简松越瘫坐在被爆炸和灵气碾压得七零八落的断崖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是没能抓住琅瑶的那只手。
在爆炸中也受了不轻的伤的白琼稍稍平复了会儿,费力地坐起身,看向了简松越。
“简松越你别太担心,琅瑶她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事的……”
说到最后,其实白琼自己都有几分不敢相信,但看着简松越失魂落魄的模样,她真的于心不忍。
青年纯黑的眸子缓缓地动了动,他瞥了一眼身旁同样一身狼狈的白琼,声音轻浮到近乎缥缈。
“展映行逃走了吗?”
简松越那会儿一直在关注琅瑶,再没顾及一旁的展映行。
白琼没想过简松越乍一开口居然是问这个,她凝神想了想:“嗯,在他喊了那一声'系统传送'后……”
白琼不着痕迹地顿了下,继而说道,“就整个人都逐渐虚化了,直接凭空消失在了原地。我猜,在竹剑山庄的时候,他大抵也是同样的手法。”
“什么是系统……”虽然这么问出口了,青年看着却并不像是想要探究真相,只是下意识的低喃自语。
白琼当然知道什么是系统,但,说出来又能如何呢?展映行的系统……看着实在功能不少,甚至,也许有着更可怕的能力。
“简松越。”良久,白琼突然神情认真地唤了一声身旁青年的名字。
这是传闻中的“魔头”,这是随时可能毒发暴起伤人的“蚀骨”病患,这是被携带系统的穿越者所对抗的人,这也许是一条不归路,但是……
“我选错了,不过,我不后悔。
白琼突然笑了,是孤注一掷又极其释然的笑,她仿佛是放下了些什么,又暗地里坚定了些什么。女子的笑容在这暗色的夜里也依旧惹眼,澄澈而又明媚。
“我很高兴认识了你和琅瑶,认识了迟书意、林绮罗……”
青衣的女子语速飞快地说了一连串人名,显然并未想让简松越听得清楚。
“……无论如何,我还是不甘心,”白琼直直地盯着简松越,“所以答应我,你和小瑶儿,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一直到最后。”
有那么一瞬间,简松越觉得白琼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亮得刺目,就像是蕴着一颗晶莹的星子。但当他再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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