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便算是还我了。”
陈昭仪笑着摇摇头,竟想亲自送宋灯出殿,被宋灯按下。
陈昭仪惊讶道:“你这么瘦瘦小小一个人儿,倒很有一把子力气呢。”
宋灯眨眨眼,颇为得意道:“我这身力气可是大将军一手教出来的。”
她的燕大将军。
两人正相视而笑,殿外却传来宫人此起彼伏的声音:“拜见二殿下。”
元孟来了。
他的脚步很急,越过身边弯下身的无数宫人,衣摆被风卷起,发出轻微声响。
他走进殿中,暖意驱走身上寒冽,抬眼望去,一眼便看到来不及避开的宋灯。她低首垂眼,并没有在看他。
元孟拜过陈昭仪,道:“小侯爷听闻宋姑娘被招至宫中,如今正好下值,特来宫外等候,我送宋姑娘到宫门。”
坦坦荡荡,宛若是宋炀拜托他,他才来了这么一程。
陈昭仪看了他一会儿,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对宋灯道:“这宫中贵人多,有他送你一程也好,到了宫门,就有你哥哥来接你,我才放心。”
见元孟与陈昭仪都这么说,宋灯便也不再多拒,宫中惯来是非多,她心里也清楚,有元孟为她保驾护航,确实更为安全。
深秋的天黑得早,如今不过傍晚时分,天色便已经有些暗了,元孟特地从身旁宫人手中拿过一盏灯,与宋灯走在前头,其他人远远缀在后边。
宋灯有三年多没见到元孟,现在的他,与前世那个帝王已经愈发相似,眉眼都是她最为熟悉的样子。
她只匆匆一瞥,便移开了眼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八风不动的做派。
元孟主动开口道:“将于暮春请到景秀宫中,并非我的意思,是娘娘自己的想法。”
宋灯心中一顿,下意识像琢磨其他人一样,琢磨起元孟这句话的意思,与他同她这么说的意图。
尔后微愣。
元孟又道:“我记得,你喜欢妙丹青。”
宋灯看向元孟,逐渐感到不敢置信起来。
元孟也看了她一眼,怀着从未有过的忐忑。
他知道,以宋灯的聪慧,只要这两句话,她便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他希望她看他的眼神能同从前一样,却也害怕,她的眼里已经没有只对他闪烁的星光。
他终归是要面对的,于是他鼓足勇气看了,对上的却是宋灯纯粹错愕的眼神,除去错愕以外,兴许还有一丝防备。
她担心他在算计她。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是。
在这一瞬间,元孟觉得他好像从来没有重活一世,也没有救下母亲,更没有登上王座。他还是那个最落魄的皇子,站在角落,伸出手却抓不住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她真的喜欢过他吗?
她真的曾经站在他身后这么长的岁月吗?
元孟头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记性。他问:“你从前,都是骗我的吗?”
宋灯沉默了许久,就如同她一个眼神就伤害了他一样,元孟这句话,又何尝不是对她过往一切付出的否定。
宋灯道:“我没有骗过你,只是,这一切都过去了。”
两人没有再说过话,景秀宫到宫门的路本就漫长,在难言的沉默之下,变得更加难熬。
等他们好不容易到了宫门,宋灯看见外边等待的侯府车驾,离去的身影像轻快的小鸟一样。
她从他身边离开时,感到快乐。
元孟看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