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 贺兰集来到定国公的书房。
“父亲,儿子来了。”
“进来。”定国公嗓音低哑,应该是沾了酒, 贺兰集不禁有些担忧。
“父亲沾酒了?”
“几位大人兴致高涨, 为父总不能失陪。”说着国公爷便有些咳。
“十三已经入南疆寻解药,父亲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这毒不好解, 图谋大事才是出路,集儿,你要尽快成长起来!你祖父才算是没有白白送死。”国公爷双目如炬, 紧紧盯着贺兰集。
每次见到父亲这副神色就有满腔说不出来的情绪。祖父的死不是恶疾,父亲身体的毒也不是寻常毒药。这一切都是因为制衡, 因为帝王之术。
繁荣稳定之下必有暗流涌动,白骨成堆。定国公府所要做的事不过是为了贺兰氏的生存与延续而已。世家与皇权, 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相争相夺,这条路注定是不好走的。
“今日万烨与我说起你升迁一事,都指挥使司黎大人打算提拔你为步军都指挥使,说现如今你年纪轻, 怕压不住人。为父想着万烨八面玲珑,肯卖我们一个好,何不顺势而为, 两全其美。”
贺兰集眉头紧锁:“若是得了这个好处, 父亲可曾想过我们会成为他手里的刀?”
“这也是保护你的最好的办法。如今皇帝相信万烨, 你有他的庇佑,他就轻易不会动国公府。”皇上已经除掉了老国公,现在的定国公坏了身体,难当大任。
“儿子想想法子。”贺兰集只想让父亲别替自己处处安排, 他已有法子安排下去,可如今父亲怕是并不想听,若是听了,怕也不会轻易答应,只得先作罢。
“集儿,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要是入了三皇子的阵营,于七殿下也大有裨益。”
贺兰集垂首应下。
如今就看崔鹤唳崤关大捷之时回京,七殿下的计划也要提早日程。眼下京中李霄与李霖分派而立,七殿下倒是少了些关注,这些天得寻个时间将七皇子约见出来。
离开书房之后,贺兰集就交由心腹将事情安排下去。
......
“主子,定国公府来信。”小江公公将信件呈给了李霁。
山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竹林之中坐落着一间小小竹斋。
这还是两年前芝山道观的一位羽化升仙的老道长所赠,竹斋四面环竹,精巧文雅,一瞧便知是文人雅士脑子里避世修行的去处。
竹斋的外观虽瞧着普通,院落里也种着根根修竹,一进去掀开珠帘便是禅坐的雅堂,两旁是可供休息的竹屋。
可内里却大有文章。竹林排位采用八卦阵法,气的流动,风的变向皆能带动阵法变换。靠近竹斋之处有几道隐秘机关,全有竹斋主人一人操纵。
李霁细细地擦拭着琴身,恍若未闻。
江公公看着自家主子如此模样,也不敢将那英国公府纪小姐的信拿出来。纪小姐如此胆大痴心,着实难见。但瞧着自家主子这一等一的模样,也难怪那些世家门阀大族的女子趋之若鹜了。
本是面冠如玉的翩翩郎君,一双温柔多情的桃花眼,却因不见笑意的模样反而显得凉薄与冷峻,五官有着外邦的血统而更加深邃立体,若说最出彩的,莫过于殿下的双眸,较之常人略浅,左眼下的一颗泪痣,平添几许妖冶。
与逝去的贵妃娘娘有着如出一辙的惊人容貌。
江公公想着,任何一个女子瞧见殿下这抚琴时随意慵懒的模样,恐怕都会陷入迷恋吧?
李霁是修文帝第七子,是与西域盘蓝古国的乌杞公主所生,那乌杞公主是西域最美丽的女子,当年修文帝见了乌杞公主第一面就情难自已的起了掠夺的心思。后来不惜派兵西去议亲,盘蓝国王迫于压力将乌杞公主送来大齐和亲。
乌杞公主生下七皇子不足六载便与世长辞,而后修文帝性情更是变得古怪难测。在国事上一改以往,变得专.制强硬,雷霆手段更是让世家大族措手不及。
而今弱冠之年的七皇子,应该早就要册封为王,领封地娶妻,然后此时携妻带子去往封地生活,可如今皇上没有表露一点要为七皇子受封娶妻的意思。
在外人们看来,七皇子是个闲云野鹤,抚琴弄箫的闲散皇子,正因为他的血脉,使得他无法成为储君,更是对其他有外家势力的皇子构不成威胁。
修文帝对七皇子忽亲忽疏的态度,也是叫人猜不透,朝野上下,更是没什么大臣与七皇子交情好的。
李霁缓缓拆开信件,大致瞧了一遍,神情严肃。江公公倒是安静得很,知道此时主子定是不喜人开口打扰。
“此事张全德可知道?”李霁淡淡开口,腔调疏冷。
“殿下放心,张公公并不知!”张全德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
“给世子回信,竹斋一聚。”
“是。”
江公公心里讪讪,如今这一位才是满腹心计,深藏不露的人物呢!
李霁接着擦拭琴身,心中也开始有了计较。将军府与定国公府不过是看似式微,这一下就把牛鬼蛇神引了出来,倒是出乎了李霁的意料。
贺兰集得到李霁暗卫的回复,扮做青衣道士的模样,戴着一顶斗笠,暗中前往芝山竹斋。
贺兰集与李霁自小便相识,一个是宫里的皇子,一个是国公府的世子。本就是这大齐帝国顶顶高贵的人。
不过在外人看来这国公府的世子倒是与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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