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笑话谢慎舅舅经商,低贱无比,没想到我舅舅还不如郑家!”谢衡越说笑得越大声,“真可笑!我还没当上皇帝,这双手就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下来:“他为了我,你是为了我,全是为了我,我又是为了谁 ”
他望着崔妃,边哭边笑,“母妃,我是为了谁?从小就是你和舅舅他们,拼了命告诉我,我一定要做皇帝,为崔家光耀门楣,为你争一口气。”
“如今,竟然全怪我吗?”
崔妃跟着他哭,在他跟前蹲下,拉着他的手:“阿衡……阿衡你别吓母妃……阿衡,你是陛下最疼爱的儿子,只要你去求他,他不会舍得你……”
“母妃什么都不求了,母妃只要你舅舅活着,活着就行……”崔妃哭哭啼啼哀求,“以后你想做什么,母妃都不逼你了……”
“晚了。”谢衡声音薄凉,满满的全是嘲讽,“父皇疼爱我,自然不会杀我。可崔维利是什么东西,他配让父皇网开一面吗?”
他低头看着崔妃:“我是皇子啊,我本就不会死,可我要怎么为崔维利求情呢?”
“我去找父皇说,舅舅全是为了我,是因为父皇你给的银子太少,我才不得不去找舅舅伸手要钱……”他骤然冷笑,“母妃,你是想让我救他,还是想让我陪他死?”
崔妃猝然失语。
谢衡坐在那,深深吸了口气,慢慢扶着椅背站起身,踉跄朝外走。崔妃满怀期待:“你去哪儿……”
谢衡头也不回:“去找父皇请罪。”
崔维利是定然救不了的,可崔妃是他娘,他总不能看着她去死。
谢衡满心迷茫,一步一步走到皇帝宫殿前,扯下头上戴着的金玉冠扔了,重重跪在汉白玉台阶上,高声道:“儿臣谢衡,来向父皇请罪。”
此刻,顾皇后正坐在皇帝身边,让他看那些证据。
皇帝神色阴沉莫测,狠狠将那些书信钱票砸在地上,怒火难遏,“真是反了天了!”
“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齐王的事儿才过去多少年,这等恶事竟又卷土重来,真是放肆!”
顾皇后连忙跪地请罪:“臣妾无能,治国有恙,还请陛下赐罪。”
“你起来,这事儿与你无关!”皇帝仍是怒火中烧,恨恨道,“这些个东西,是全然不将朕放在眼里,枉费朕的信任!”
尤其,崔维利是崔妃的哥哥,谢衡的舅舅。吏部左侍郎这个官职,是他为了踢谢衡培植势力,特意赐的,怪不着顾皇后。
当时的旨意,就像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脸上。
他做人时人品不怎么样,做君主还算明白。再疼爱谢衡,也绝不会包庇这种作奸犯科之事,只冷声道:“皇后依照律法处置崔家就可。”
顾皇后点了点头,轻叹一声,满心迷茫:“这崔家也是世家大族,怎的能做出这种事儿……”
“贪心不足罢了,皇后不必为此忧心,该杀就杀该贬就贬,”皇帝冷哼一声,“谁敢求情,一概同罪论处!”
“崔家,崔妃……”他怒火烧的正旺盛,挨个数落下去,眼见要数落到谢衡头上。
“陛下。”顾皇后敛容正色,“有句话,臣妾要与陛下说。”
“你说!”
“这事儿崔妃是否知晓,臣妾不敢断言。但阿衡是定不知道的,他并不是那等残暴不仁的脾气,若因崔家的事儿迁怒于他,着实委屈了他。”
顾皇后看着皇帝的眼睛,“还请陛下拿个章程,崔妃与阿衡那里,怎么办?”
皇帝蓦然顿住,一时亦有几分无措。
他叹了口气,看向顾皇后时神色多了几分感激,拍拍她的手:“皇后贤德。 ”
若非皇后提醒,他今日定要迁怒阿衡。可阿衡是无辜的,今日怒火喷涌下责罚了他,来日说不定会后悔。
幸而有皇后在。
皇帝叹了口气,道:“若无皇后,朕只怕要做错许多事情。”
恰在此时,谢衡在门外请罪的声音响起。顾皇后道,“陛下,让他进来说话吧。”
皇帝点点头。
谢衡被领进来,重重地跪在皇帝面前,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毯子,可仍旧发出一声闷响。
他叩首:“儿臣谢衡,特来向父皇请罪。崔氏乃我舅家,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恶事,儿臣心中惶恐不安,还请父皇赐罪。”
他俯在地上,只露个后脑勺,脑后发丝凌乱,狼狈不堪。
皇帝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对谢衡的疼爱之心,很快超过了怒火,放轻声音道:“起来吧。这事儿到底不是你做的,朕不怪你。”
谢衡眼眶一酸,眼泪掉下来,“父皇……”
皇帝对他说:“这件事证据确凿,崔维利是定要斩首的,崔家男丁但凡参与此事皆是死罪,女眷没入教坊司,年幼者发卖为奴。”
“这是朕的决定,你不要为他们求情。”
谢衡道:“崔家罪大恶极,理应如此。”他低着头,咬紧牙关,慢慢问皇帝:“那……母妃呢……”
他小心翼翼觑着皇帝,惶恐不安。父皇对母妃并无多少情分,他不爱她,也不宠她,若非生下儿子,她连妃位都捞不着。
如今,不知父皇会不会网开一面。
“你告诉朕,此事崔妃是否知情?”
谢衡不敢隐瞒,艰难吐出两个字:“知情。”
皇帝闭了闭眼:“既然如此,就贬为庶民,夺去位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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