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行站在江府门口。
官家要给温如徐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在京都掀起轩然大波。
温家的权势,官家的表态,无边的富贵,无不让家中有适龄娘子的人动起了心思。
叶景行同样知道了这个消息,并同时知道官家赐婚当日,太子入宫面圣的消息。
所以他知道官家赐婚的对象是谁。
舒云宜,如今已经改名叫江云宜。
这段赐婚若是被宣扬出去,任谁也挑不出一个错字。
温如徐是京都贵公子,背靠温家,目之所及皆是泼天富贵。
江云宜是太傅亲孙女,江家唯一的后代,太傅权势滔天,官家亲近,最是风头。
再者,两人之前的缘分之深,任谁看了不得狭促的笑几声,道一声‘缘分’。
“世子。”叶夜站在他身后,低眉顺眼地喊着,“温夫人和温如徐去东宫了。”
叶景行眼眸低垂,眉目看不清神色。
“太傅在吗?”
“在,今日休朝,不曾出门。”
“她呢?”
“一大早去玄明堂了。”
叶景行的身影笼罩在清晨璀璨的日光下,修长挺拔,影子落在江府高高的台阶上,显得缥缈虚幻。
叶夜担忧地看着他。
东宫有剑南道的眼线,甚至宫中也有,王爷在世子入京之后一并交给他。
江云宜被赐婚的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他耳朵。
当夜,世子沉默了许久。
他摸着手中的竹笛足足摸了一晚上,一宿没睡,眼眶内布满了红血丝。
来江府,是他的长久沉默后第一个动作。
“叩门。”叶景行抬眉,迈向江府。
叶夜连忙上前敲门。
开门的人是柴叔。
他见到叶景行一点也不意外,眼皮上层层叠叠的皱纹轻轻抬起,只露出一双浑浊又不失睿智的眼。
“进来吧,郎君在湖心亭等您。”
他开了房门,淡淡说道。
叶景行拱手致谢后随着小厮上了小船,入了环境清幽的湖心亭。
太傅穿着深蓝色长衫,正坐在亭中钓鱼。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凉亭。
太傅伸手在手边的位置上拍了拍,示意他坐下。
那位置明显是早已准备好的,香茗鱼竿软垫一应俱全。
叶景行行礼坐下,也开始甩开鱼竿,开始钓鱼。
湖面波光粼粼,官家花费大力建造的江府,光是挖开这汪湖泊便花费上万辆银子,引了城外寒山上的山泉。
清晨的日光堪堪落在鱼竿边缘,落在两人脚尖,往前一步便是光芒闪耀。
两人无言间,太傅的鱼竿微微一动。
只见太傅眼疾手快,快速提了起来,很快便见湖面上扑腾着一条大鱼。
一旁伺候的仆人连忙上前把鱼放进桶里。
“送去厨房,中午炖鱼汤给云宜喝。”他吩咐着,仆人连忙提着桶下去了。
“云宜说想吃鱼,我想着今日无事便亲自钓了一条,运气倒是不错。”江轩慢条斯理地继续甩下鱼竿。
叶景行的视线落在自己安静的鱼竿上,沉默不语。
“你今日来便打算一直不说话。”江轩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笑问道。
“我没有想好要如何开口。”叶景行声音低哑地开口说道。
“那你今日为何而已。”
“赐婚一事。”
“那你为何不开门见山与我说。”
叶景行再一次沉默。
“因为你知道我其实很满意这么婚事。”
叶景行搭在鱼竿上的手指一僵,脸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你。”
江轩脸上带笑,神情却又格外冰冷。
深重的眼皮半阖在他眼上,不动声色的眉眼,高高在上又冷漠无情。
这是江轩一直对外的模样。
觉得他善良温柔的,从来只有江云宜一人。
“是,我知道。”叶景行抬眉,认真地看着他,“可我还是想试一试。”
“就像我入京一样。”
世子入京,是为了剑南道休战。
虽然过程艰难,但结果却是喜人的,两国谈判已经开始。
江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最后冷冷地移开视线,面朝着宽阔无垠的湖面。
“你男装靠近云宜可是一开始便另有所图。”
江轩冷淡问道。
“有,因为太傅对她格外不同,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叶景行诚实说道:“但我知道她的身份与太傅知道的只相差几天。”
太傅冷笑一声:“人心不似水,平地起波澜,你不过是料准了云宜性子温柔,不与你计较。”
叶景行没有反驳。
“哼,这等心性如何值得托付。”
“此事确实是我有错在先。”叶景行低头认错。
江轩靠着藤椅,手指搭在一旁的扶手上,一张脸冷若寒冰。
“云宜是我唯一的孙女,我年级已大,活不了多久,温家百年家族,温如徐是我看着长大的,也算是我弟子,温夫人性格强势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收敛了脸上的寒气。
“京都之中能护得了云宜的,只有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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