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煊赫,燋金烁石。八月的京都连青石板都是滚烫的。
悬挂在门口的珠帘子在酷暑中沉默。
舒云宜吃了两碗凉粉这才缓了缓心中莫名的焦虑。
温家昨日一个表亲订婚,说是温夫人亲自做的煤,三媒六聘派头极大,红妆十里,闹得沸沸扬扬。
前阵子沸沸扬扬的流言不攻而破。
别的不说,舒家四娘子的赴宴的行程又开始繁忙起来。
“怎么了,心神不定的。”玄子苓从内院出来,好奇地问着。
“没什么。”她翻看着医书,摇了摇头。
“因为前日温夫人来的事情。”玄子苓反而凑了上去,趴在案前问道。
舒云宜没说话。
“温家的态度反反复复,确实烦得很,一把刀在头顶来回转着,何时掉落都是未知的。”
他撑着下巴,头头是道地分析着。
舒云宜难得放下书本,颇有耐心地听着他继续胡扯。
玄子苓顿时来劲。
“京都都在传温如徐和你的亲事,传了十年,可细究下来,根本八字还没一撇。”
他在乌木桌上画了一笔。
“三媒六聘一个都没有。”他说道,“可你被他困了十年。”
舒云宜沉默。
这门婚事人人羡慕,可算起来也不过是镜花水月,尤其是预知了未来的她。
看似繁花似锦的前途未来却是一片漆黑。
“一门婚事若是一直不成,一定是有原因的。”他说着,“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不是门户,不是年纪,不是性格……”玄子苓一点点板着手指算着。
这些都是硬伤,若是真的不合适早就该发现了,而不是拖拖拉拉这么久。
“那便是人的问题了。”他嘟囔着,突然也不说下去了。
“可人又有什么问题呢,我看你们之前玩得还挺好的啊。”
舒云宜神情有些恍惚。
若是一开始都是舒家和温夫人一厢情愿道也可以解释为何她和温如徐婚后生活为何会如此不愉快。
她脸上露出苦涩之色,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
“出去。”一颗花生米砸在玄子苓身上。
玄子苓愤怒的脸在扭头看向来人的时候倏的一僵,讪讪地说道:“你今天怎么走正门啊。”
来人正是一身玄衣的叶景行。
玄子苓不解地看着他。
叶景行威慑地挑了挑眉。
玄子苓摸着算盘忙不迭地跑了。
“好凶。”他对着叶夜抱怨道。
叶夜拍拍他的肩膀,没告诉他,世子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了。
“你怎么来了。”舒云宜低下头,整理着桌面上的东西。
一道狭长阴影自上而下笼罩下来。
那股熟悉的香味在狭小的空间越发清晰。
清冽而通透,带出一丝距离感却也不会有拒人千里的冰冷。
舒云宜动作一顿,几乎觉得喘不上气来。
“你喜欢温如徐?”
叶景行声音低沉,带出一丝阴沉之气。
两人近乎咫尺的距离,声音细细的震动几乎却要震聋舒云宜的耳膜。
舒云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冷冷说道:“你僭越了。”
屋内蔓延着死般沉默,两人皆是面无表情之色,眉宇紧绷,神色冰冷。
“你刚才在难过。”叶景行坐在她面前,冷静说道。
舒云宜沉默。
“若是问题真的出现在人,是你还是他?”叶景行咄咄逼人,近乎锐利。
“你先提出的退婚,若是温如徐出的问题,也不会眼巴巴让温夫人前日特意来玄明堂给你撑腰。”
“若我帮你……”
“闭嘴。”舒云宜把手中的书朝他扔了过去,再抬眼时,一双漆黑的眼珠死死地瞪着他。
“关你屁/事。”她气急,嘴角紧抿,眼角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勉强维持着冷静的脸色,“出去。”
叶景行捏着那本书,浅色的眸子微微敛起,日光下深邃而阴沉。
“是我的事情,不是世子您的事情。”她只觉得一股火自心里冲到头顶。
一块隐秘的伤疤被人血淋淋地撕开,落在干净不知险恶的空气中,而自己只需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污秽肮脏和不堪。
那种□□裸的血腥和残忍,让她陡然失了冷静。
她不明白,这条路为什么怎么难。
向上走已经是绝路,向下走为何依旧依旧是悬崖。
叶景行手指微微僵硬。
“出去。”
舒云宜把他未说出口的话堵在嘴边,冷静重复着。
“出去。”
“太傅来了。”门口的叶夜战战兢兢地缩着,头也不敢探进来,低声说道。
舒云宜脸上愤怒的神情倏地僵住,满腔怒火像是被扎了一针,散了大半。
“来看病的?”她皱眉问道。
叶夜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世子,见他毫无动静,只好摇头说道:“不知道。”
舒云宜从窗户中看到太傅已经下了马车,再也顾不得之前的事情,连忙起身出门迎接。
“倒是清瘦了不少。”江轩打量着她,温和地笑了笑。
舒云宜勉强地笑着,脸上依旧带着愤怒的余韵,一点浅红色在日光下越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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