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从宣武堂回去就被大姨娘摁着喝下一幅药说是要给她压压惊。她虽见过了不少生死, 但几个姨娘依旧担心她会害怕,不但担心她,还给宫里送了压惊汤去。
家中长辈就是如此, 即便宫里还有一堆太医,大姨娘也依旧觉得自己亲手熬的药才最有效。
苏木捏着鼻子勉强将药喝完,抬头就见三个姨娘搬着板凳整整齐齐地坐在她面前。经验之谈,这三人一旦一起出现在苏木面前,还摆开了架势, 苏木就得遭殃。
苏木忽然就嫌药少了, 怎么喝的这么快。
“苏木啊,你和姨娘说说,你对舒秦那孩子是什么感觉?”大姨娘和蔼温柔。
四国比试期间, 上饶百姓都被敲打过,老老实实的不敢犯事。李家儿媳妇不敢偷汉子了,赵家三郎也不敢去赌钱,烧饼铺的孙大娘也不敢叉着腰和包子店的王二婶当街对骂,就连云桥底下那个说书的老头最近也不怎么出摊了。三个姨娘太闲了,一闲就得盯上苏木。
苏木拼命给青簪使眼色, 青簪一如既往无情的假装朝上望。屋顶上的瓦片是出自哪个名匠之手,铺的可真好看。
苏木头疼, 企图装傻蒙混过关,“什么什么感觉”
“你可欢喜舒秦?”三姨娘不愧是红尘里打过滚的,说话一点不避讳,直截了当。
“你们多虑了, 我若能和他成了早就成了,不用等到现在。”她与舒秦自小相识,知根知底, 就连当初苏木被人退婚后,对方被永昭帝贬去边陲当县官,出城那日舒秦还带着锦衣卫埋伏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装山匪,将人吊在树上挂了三日。
她当时想着若是舒秦要娶她,她也能凑合凑合着和他一起过。那样的好机会舒秦也没说过要娶她,想来是对她无意的。
“你们两个当真没有可能?”大姨娘又问。
苏木随手指着青簪,“我和青簪过一辈子都比和舒秦在一起的可能大。”
青簪面无表情往后退了一步,“奴婢不愿意。”
“……别说了,你下个月,下下个月的月钱都没了。”苏木摊手,“姨娘就别再费功夫了。”
被否认后,三个姨娘并未有苏木想象中的失落,反倒越发笑吟吟。
大姨娘笑得奸诈,“赶巧了,你外祖家正要给你表妹相看亲事,老夫人记挂着你还未嫁,让你去趟岭州,她也好替你掌门亲事。”
苏木撑着桌子起身,“我不去。”
“老夫人八月的七十大寿,这一趟岭州你是少不了的。”大姨娘又将人拽下来。
“……再说吧。”苏木草草应付过去,既然躲不过,能拖则拖。
在房里练了会儿字,苏木记起关云南的伤势,又出门去了趟关府。关将军还在西北驻军,唯有妻儿在上饶。关夫人是个胆小的人,见着苏木便问她关云南会不会被西夏记恨上,苏木再三保证后才惴惴地放下一半的心。
董仲宁也来探望关云南,见关云南的伤势没有大碍后,两人便结伴告了辞,顺便一道去喝茶。
人多的地方总能遇到一些意外的人。苏木与董仲宁坐在隔间里,隔不远就是几个西夏的武生。说着西夏话,大概是觉着没人听得懂,连声音也未控制。
不巧的是董仲宁的兄长在鸿胪寺任职,会西夏话,董仲宁耳濡目染,虽不会说,却能听懂大概。
那两个死去的武生人缘貌似不太好,到如今也没几个人对他们的死感到惋惜,倒是同情野利丹回去不好复命。
“可汗有意安抚八大部落,野利大人这一下得罪了两大部落,五王子怕是要焦头烂额好一阵了。”
有人听完后忧心忡忡,“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投靠大王子。”
立刻有人讥笑,“我们是什么身份,站队的事情只有几位王子挑我们的份,还轮得到我们挑三拣四。”他顿了顿,隔着帘子,苏木和董仲宁看不到他们,但能听见他们压低了声音,董仲宁耳力好,也只隐隐约约听见几个如“细封大人”“北豊宗亲”的字眼。
这位细封大人苏木认得,就是在宣武堂时拦住野利丹的人。是西夏的鸿胪寺卿,据说是五王子的舅父,应该也是五王子的人。
苏木记起那位细封大人和野利丹不知道说了什么后,野利丹看她的那一眼。按理说她就是个郡主,虽然出名了点,但也兴不起风浪,熹王又没有实权,说白了一家子都是白吃皇粮的,没一个有用,野利丹偏偏就看向她。
苏木隐隐有些不大好的预感,回去就哄着青簪说了一句“野利丹一事无成”。
***
窗户未开,室内一片昏暗,只点着一根红烛。今日小雨大风,有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将未罩着灯罩的烛火吹得左右摇晃。书案后面,沈行在的一张脸也明明灭灭。
“侯爷,人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几时动手?”郭宫已经换了一身西夏服饰,因长相太过稚嫩,西夏粗犷的服饰穿在他身上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木质的扇坠在指尖捏着,沈行在抬起头,上下打量郭宫,嫌弃地啧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打扮,不伦不类,换个人去。”
郭宫还觉得这身衣服穿在身上怪好玩的,一时还不愿意脱,不过看侯爷脸色不好,也不敢违抗。
“等晚上,”沈行在的眼中映着烛光,“今夜怕是有场大雨。”
郭宫瞅了一眼扇坠,自觉很上道,“此事可要告知郡主?”
野利丹来意不明,显然带着敌意。他们在西夏使团中安插的探子来报,五日后四国秋猎,野利丹似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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