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中的人不少, 擂台下坐着朝中几位战功赫赫的将军,此次受了命来指导武生。台上武生拳脚相搏,打至精彩处底下一片喝彩, 热闹的紧。一眼看去,唯独沈行在坐在一群壮汉中间,别人都是身披坚甲大刀阔斧,唯独他像是锦绣堆里金珍玉馐养出来的公子哥,懒懒散散地看着擂台, 像寻常听戏一般, 格格不入。
“沈行在怎么在这儿?”武生与士子皆安排在上饶城外的清河别庄受训一月,熹王的老师谢老将军被永昭帝请来坐镇,苏木依从熹王嘱托来拜访谢老将军, 半道遇上舒秦,便同他一起来到校场。
舒秦侧过身让她进去,“此次四国比试的一应事宜皆由靖远侯负责,训练的这段时日他会常来。”
苏木了然,也不再多问,跟在他身后去寻谢老将军。
经过沈行在面前时苏木只笑着同他对视了一眼, 记挂着熹王交待她的事,也未与沈行在打招呼, 便兴冲冲地去寻谢老将军。
校场中的小吏立刻搬来了两把椅子,按规矩苏木不能与谢老将军同座,舒秦便坐在两人中间。
苏木大大咧咧地按着舒秦的背让他往前倾一点,好让她能越过他同谢老将军说话。舒秦顺着她, 双肘支在膝上,托着额无奈又好笑。
谢老将军声望高,老爷子征战沙场几十年, 不拘小节,苏木那些在文官眼里罄竹难书的罪状于他就只是性格直率容易得罪人了些。
“你想同我说话,与舒大人换个座便好,堂堂指挥使被你按着,在场这么多人,舒大人多没面子。”舒秦身高腿长,被苏木按着,坐姿憋屈又有些滑稽。
“苏木怕您,不敢同您坐在一起。”舒秦就着不变的姿势,在苏木之前开口,说完便又被她用力往下按了按。
谢老将军一听乐了,“怕我什么?”
“前两年官学请您去讲兵法,她因画不出地形图挨了您一板子,打那之后对您是又敬又怕。”舒秦一点不给苏木留面子,将事情抖了出来,气得苏木面红耳赤地踢他一脚,“就属你什么都知道!”
被请来指导武生的几位将军都是已为人父为人祖父的年纪,听着两个跳脱活泼的小辈拌嘴,纷纷大笑。郭宫也被逗笑,努力板着脸,还是没忍住露出一点笑声,被沈行在偏头冷淡的一眼硬将笑吞回去。
***
“沈行在!”舒秦是武生训练的总督导,事务缠身,陪着苏木叙旧了一会儿便不得不去忙。苏木别过他打算回府,半道上遇见沈行在。
沈行在被她叫住,转过身,似笑非笑,“郡主原来认得本侯。”
苏木眨了眨眼,虽摸不清这位小侯爷又怎么不高兴了,但她今日心情恰好不错,也就对他突然的毛病格外包容,“小侯爷生的这样好看,怎么能不认得呢。”
沈行在的面色缓和了不少。他自然知道这都是苏木的奉承话,一点当不了真,可偏偏她说,他便气不起来。
沈行在失笑,“生的哪样好看?”
“……”
苏木想这世上果真没有人不爱听溜须拍马的,如沈行在这般高傲轻狂的人更是喜欢听赞美之词。虽心里对此万般腹诽,却也顺着他道:“哪样都好看。”
夸的越发不走心。
沈行在一脸无奈,唇角的弧度却明显至极。
天色不早,苏木将人哄熨帖了便同他道别,“那我先回去了。”
“一起。”沈行在旋过步子走在她身边。
“你不住在这里吗?”朝廷调派来的夫子都安排在清河别庄住下,沈行在作为此次主事,苏木还当他也住在此。
“此处环境太差,床太硬,地方也不够大……”
“行了,我知道了。”苏木听不下去,打断了他的话。和沈行在的侯府相比,哪里都是狗窝。挺高大的男子,怎么就娇惯成这样,偏偏听他嫌这嫌那也不觉得不妥。
两人并肩往外走,沈行在高她一头,腿也长出一截,走不了几步苏木就落到和跟着沈行在身后的郭宫走成一排。沈行在走了一段发现人落到后面去了,不动声色地放慢步子,装作无意道:“郡主与舒大人的关系似乎很好。”
两人都未停下脚步,苏木的心思都在和沈行在说话上,并未察觉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我从前常去巡抚司,他在司内任职,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朋友。”
朝中要员沈行在都一一调查过,舒秦是上一任锦衣卫副指挥使的儿子,自幼便进入锦衣卫,接受其父亲的训练。永昭帝即位后需要培养自己的亲信,一手将其提拔至锦衣卫指挥使。
“陛下许郡主进巡抚司?”比之舒秦,沈行在倒是格外关心苏木去巡抚司的事情。巡抚司一向闲人免进,锦衣卫日常办公、审讯犯人、追捕武功操练都在司中。苏木贵为郡主,虽说与寻常的贵女相去甚远,但再不同,永昭帝也不太可能许她进巡抚司。
苏木双手背在身后,走路时手与发尾都一蹦一跳,有她这年纪该有的无忧无虑的模样。
“我皇兄不想我进,但也不拦我。起初进巡抚司大概是……”苏木望天回忆,“大概是我六岁的时候吧。那时皇兄被我爹接着住在熹王府,王府隔三差五就有人想混进来,下毒的,绑架的,潜入府里暗杀的……那些杀手伪装的模样五花八门,我爹为求稳妥,便让我去巡抚司学一些侦查鉴别之术。毕竟我是府里最常与皇兄待在一起的人,只要我机灵一些,皇兄便能免去许多危险。”
先帝子息薄,彼时皇嗣被迫害之事时有发生,最后只剩永昭帝一根独苗。后来熹王用王府上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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