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陆诩之驱车回来,忽然发现家里的灯亮着。
最近江龄也经常在公司练习室过夜,难得能碰见回家时家里有人,陆诩之还有点高兴。
“龄龄?”他推开门,“你今天不练习?”
“舞蹈队有个伴舞扭伤了,我给他们放了假,让他去医院,就提前回来了。”江龄也在看视频,闻言转过头看他,“你去哪儿了?”
“公司。”
陆诩之换了鞋,进厨房倒水,喝完出来,才发现江龄也半天没出声,一双眼睛狐疑地跟着他。
陆诩之:“?”
“你最近没拍戏吧?天天去公司待到这么晚?”江龄也说,“我大前天也是很早就回来了,你好像也不在家。”
陆诩之一听就笑了,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把他整个人揽进怀里:“干嘛,吃醋了?”
“不要转移话题。”江龄也从他怀里挣出来,“谈续约不用这么久吧?”
“我没谈续约。”
“……啊?”
“啊什么,中文听不懂了?”陆诩之好笑地看着他。
来了来了,那种熟悉的逗小孩的感觉又来了。
江龄也睨了他一眼,不太高兴地咕哝:“你明知道我想问的是原因。”
“就是不想续了,一来我现在不靠公司找剧本,每年白分他们一大笔钱总觉得亏;二来,我想自己拍戏。”陆诩之说,“我自己的戏。”
“你想转型导演?”江龄也并不像其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决定的人那样诧异,他很明白陆诩之对故事表达的热忱。
“不完全是吧,我没打算放弃表演,但偶尔也会有想要自己拍个戏的冲动。我跟杨姐合伙办了个公司,最近都在跑公司成立的事情。”陆诩之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兴奋的事,“诶对了,我写了个剧本,你要不要看?”
“?”江龄也茫然地点点头,“看啊。”
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陆诩之要给他看,他又不是什么权威人士。
大概只是想和男朋友分享一下?
但当剧本拿到手上时,他就明白陆诩之的意思了。
这是一个校园故事,主线大概是一个患有性别认知障碍的男生,因为说话的语调、神态,做动作时不经意的细节总是显得很“娘”而被班里人排挤。少年人的善良最热切,恶毒也更纯粹,他们把他当成了玩闹取笑的对象,肆意嘲弄他。
男生因此患上了更严重的心理疾病,世界在他眼里几乎成了黑色。就在他打算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时,他碰见了一个少女。这个少女温柔又甜美,是全校唯一会对他自然微笑的人,甚至会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帮他说话。
她就像一束光照进他生命,成了黑白世界中唯一的彩色调。
如同大多数故事的走向一样,男生喜欢上了这个少女,尽管他有性别认知障碍,曾经以为自己会喜欢上男生,但他还是喜欢上了她。
在学校里,一个“被愚弄者”应当认清自己的身份,他没有喜欢一个人的资格,否则被他喜欢的人也将受到嘲弄。男生明白这一点。
他不想少女受到伤害,于是将喜欢的感情深深掩埋,甚至主动避开了少女。
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几个和少女关系不错的女生在背后说少女坏话,她们嫌她土气、长得丑,却在表面上和她言笑晏晏。男生想上去和她们争论,可是他不能让人知道他喜欢少女,也不能对女生动手,只因为他表面上是个男人。
没有能力为喜欢的人出头,羞愧感将他淹没。
病人的精神原本就是很脆弱的,他再一次上了天台,这时少女出现,拦下了他,递给他一张招生简章。
她说:“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如果你无法对抗,至少可以选择离开。”
他问:“那如果是我自己的缺点呢。”
少女看了他很久,最后笑了。
“那就去拥抱它。”
“只是个初稿,故事还有点单薄,之后我打算再细化一下。”陆诩之说完,发现江龄也垂着头没动,不太对劲,忙问,“怎么了?”
江龄也抬起头,眼圈泛着红,鼻音很重:“你怎么这么好啊。”
陆诩之:“?”
他确实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但这个场景下的这个对话似乎有哪里不对。
“你要写剧本就写啊,不用为了安慰我写个这样的故事吧。”
陆诩之眨了下眼,啼笑皆非:“这个故事不好么?”
江龄也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不好。”校园电影虽说冷门,但每年总还有这么几部,多数会讲到青春成长的阵痛,校园暴力并不是罕见的话题。
只是关注性别认知障碍的电影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
江龄也没有这个病,但因为女装的爱好,他同样见不得人。这些年他一直挣扎着想让自己好起来,从那些痛苦中走出来,可能走出来,不代表就不会为“有一个人在为你担忧”而感动。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为了安慰你才写的?”陆诩之挑眉,“就不能是我想写吗?”
“可是……”这个故事很容易让他想起他自己。
“其实你确实是我的灵感来源没错,之前我写了一个因为各种原因受到歧视的女主角,但感觉说教的意味太重了。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我把那个女主角的人设修改了一下,放到了这里,就是这个姑娘。”
陆诩之重新把他抱过来,这回江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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