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渠给麦芽坐着各项检测,检测结束后,他脸色不太好,再加上听说了麦芽今晚去千江的目的,更是直接说:“这种人简直不配做父母!”
乔栖记得自己很久以前面对这种事情也好生气,后来经历了多了,就不怎么知道生气了。
愤怒总是像风,轻飘飘在她眼前一划,有时候眼角会溢出些许红色,有时候干脆没有任何外在反应。
她的重点,永远都是落在以后上。
当初把麦芽带回去的路上,她就在想以后该怎么办。
现在去找麦芽的路上,想的也是以后该怎么办。
——不,也许是明天该怎么办。
麦芽虽然反应总是慢半拍,但是后知后觉意识到的东西往往要比同龄人感知到的多。
被抛弃过的人一生都很难安稳下来,风吹雨落便能给她的情绪造成翻天覆地的影响。
麦芽先天内向,后天敏感,今天的希望等不到,明天的生活也不会再期待。
在制定麦芽手术计划中,童书渠跟乔栖说过整个手术中,最重要的是:病患本人必须持有足够的求生欲。
想到这些,乔栖搓了搓有些冷的指尖,扭头问童书渠,“你当初跟我说,手术中,病患本人必须持有足够的求生欲。”
大概是长年跟脆弱的人打交道的原因,童书渠周身无时不刻都散发着让人心安的气味。
乔栖脸上铺着高贵冷艳的妆容,扭头看向童书渠时,眼睛却闪着柔软的光。
这光芒映在童书渠眼里,他反盯住乔栖的眼睛,点头,“没错。”
“那……什么才算足够的?”这个程度词要达到什么程度。
童书渠没有任何隐瞒地说:“至少现在不够。”他说:“乔栖,手术暂时不能做了,必须往后推了。”
医生都发话了,乔栖还能说些什么,只能低低应一声,“嗯。”
病房外,童书渠和乔栖一起坐在休息椅上,童书渠总是脾气很好,说话也不疾不徐,他安抚道:“不用太担心,当初我说会照顾好麦芽,就一定能把照顾好。”
乔栖最近本来就没怎么休息好,今晚折腾这么一出,早就疲累不堪,她认识童书渠很久了,在童书渠面前会自在一点,也愿意卸下一身防备,露出最无助的一面。
她弯着腰,低着头,视线有些恍惚地盯着地面,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呢喃一句:“吓死了。”
童书渠很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想到梁砚,他问:“那个……是梁砚吧?”
陆院认不出梁砚很正常,童书渠怎么说也才二十七八,正是年轻的时候,肯定会认识梁砚这种知名艺人。
乔栖“嗯”一声,“是他。”
童书渠知道乔栖一直在拍广告和平面,但是能和梁砚合作,很让他意外,“你开始拍戏了吗?”
乔栖点头,“一个电视剧。”
童书渠半开玩笑,“以后也是大明星啦。”
乔栖扯唇,“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童书渠又笑了笑才说:“你不想吗?”
大明星吗?
乔栖沉了沉眼皮,好一会儿才直起腰身,她似是这时才敢松了口气,慢吞吞把后脑勺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良久才说:“哪想那么多,能挣钱就行。”
童书渠闻声蹙了蹙眉,还想说些什么,乔栖又舒了口气,然后才慢吞吞站起来,“既然手术做不了,那我就先回组了,进度挺赶的,我如果请假,估计会脱了整个剧组的后腿。”
童书渠知道乔栖好强,以她的性子肯定不愿意拖大家后退,所以他想也没想就点头,“好。”
“要不要我送你?”他问。
“不了,我打车吧。”
“也是,以后也算艺人了。”童书渠笑笑。
“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乔栖说。
童书渠笑,“知道,开个玩笑。”
“好了,你快回去吧,都那么晚了。”
乔栖点点头,转身的时候,童书渠想了想,还是喊住她问了句:“以梁砚的知名度,今晚这个事……是不是会影响到他?”
乔栖把梁砚嚣张的话原话送出,“他们不敢拍他。”
“嗯?为什么?”
乔栖“唔”了一声,歪歪头,难得俏皮,“可能是他有钱有势?毕竟是大少爷嘛。”
童书渠笑,“行,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乔栖说好。
回去的时候,乔栖靠在车里没睡,她看着窗外一直倒退的世界,脑子里乱哄哄全是最近发生的事情。
意外进了娱乐圈,意外认识了大导演,拿到了好的剧本和角色,与堪称顶流的一线演员合作……
这些生活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的生活看上去在一点点变好,可有些东西却也渐渐失控。
她开始握不住一些东西,也开始惦念着一些东西。
以及一个人。
当你和一个人差距太大的时候,你是不会太惦记他的。
因为你深知你们的距离是看不到尽头的。
可一旦你能看到那个突破口,哪怕他遥不可及,你也很难去抑制住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乔栖恍惚间想起晚上刚到医院时偶遇的那对祖孙,耳边若有似无又传来老奶奶慈蔼缓慢的声音。
她不由自主绞弄自己的手指,垂眸,眼睫敛去瞳中情绪。
这时,余光瞥到包里的手机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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