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困扰了七年之久的噩梦, 那尖锐刺耳、像幻听一样挥之不去的刹车声,女孩子洁白的飞扬的裙角,以及……
一切都是母亲做的?
魏婉明明是他开车撞死的。他亲手撞死了她!
这么多年,他都活在愧疚, 以及永远的遗憾里。
“是啊, 是你母亲丁老太太杀了魏婉,为了得到魏氏产业的全部。”老先生拖长了声音,魏璇似乎已经魂游天外。
那个风光明媚的夏日午后, 他正试驾母亲给他买的新车。车上明明有教练,道路也是自家庄园的道路,宽敞平坦。
“开快一点没关系,注意,左转!”
转弯处突然冲出个少女来,双目失神,怔怔然看着飞速驶来的汽车……
他险些窒息。教练快速开启了紧急制动,女孩的身体重重地撞在挡风玻璃上, 一切都破碎了。
他撞上的女孩是魏婉,魏婉死了。
医生对魏婉做了初步检验, 断定她死于车祸事故, 并未检出任何可疑。
如果当初自己试驾那辆新车的时候没那么兴奋,车速没有那么快……
当七年后的同一天,他的车撞上白纨素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这是诅咒,是上天的惩罚。
他分明是个不信命运的人。自从魏婉死了, 他就不再相信世上的一切。
老先生摇头晃脑,见魏璇面色越来越苍白也不着急,只是用手指了指座位,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拽出:“魏总,坐。”
魏璇愣愣地坐下,如同一座山倾倒。
“曲云通曾经给你母亲提供过一种麻醉药物,可以让人半梦半醒。经过初步代谢之后,能使得身体里酒精含量快速上升,达到醉酒的效果,且代谢很快,不留痕迹。这是鑫阳制药厂研发药品的副产品,她用这种药品伪造了一场事故。”
老先生淡淡一笑:“这种药是轻易检验不出来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去问曲总。他当年还做过你家的家庭医生呢。”
魏璇终于从长久的失神当中清醒过来。
“白秘书昨晚喝了点酒。”
丁老太太那句话也让他生过疑,他晚上明明去了白纨素的房间,她没喝酒。
白纨素还言之凿凿地指着封龙:“他拿针扎我!”
她被送医之后,卢院长派医生仔细检查,针孔确实有,但血液里并没检测到任何药物。如果真如老先生所言,那在白纨素清醒之后,药物早就被人体分解掉了,药效也会完全消失。
在魏婉死后,她的遗物也都消失不见了。母亲说是晦气,让佣人收了起来,她其实一直想把魏婉丢到那沟里去,但她不能,她还要残忍地假用他的手……
她扔不掉魏婉这个人,却还是把她的东西统统丢进了那条沟里,扔了个支离破碎,这是什么样刻骨的恨意?
她是发现了自己跟妹妹的苟且,还是恨魏婉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成为了她上位的阻碍,抑或是恨她天生千金富贵,拥有别人不曾有的好命。
可不论她恨的是什么,魏婉都不是那个应该恨的人,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样东西是纯洁的,那就只有魏婉了。
当她见到和魏婉有一些相似点的白纨素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故技重施,把她扔进那条深沟。
他一向知道丁老太太无情,但没想到能有如此残忍。
既然魏婉是那么死的,那么魏婉的母亲,甚至魏老先生……
“魏总,”老先生见他脸上彻底失了颜色,不觉多了些神秘笑意,“你母亲丁女士做事是有些自绝后路之嫌。只不过你和令妹都是魏氏产业的合法继承人,并非一母所出,她是为了让你一人统领魏氏产业这片江山才这么做的,你也要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魏璇闭上了双眼,双手攥得更紧了,被那枚耳坠扎破的地方,甚至沁出血来。
“你换秘书了。那个小姑娘惹了你母亲不高兴,你真不打算继续要了?”老先生似乎没瞧见他的神情,风轻云淡地换了话题。
“并没有,”魏璇神色稍释,“她的专业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用,跟着我做事,什么都不会怎么行。我准备送她去学点东西。”
看来他对那个姑娘是走心了。
老先生这才畅快淋漓地笑了:“这就对了,我早就说过,身边应该有个自己得力的人。你终于听我的,要培养自己的人了,孺子可教。”
提到喜欢的女人,魏璇的脸色也没见好,依旧凝重。
“告诉你点儿诀窍。驾驭女人,要恩威并施,别总给她好脸色看,免得她跋扈,不把你当成一回事。”老先生取过玻璃杯,给魏璇倒了杯白水,“但给完脸色也要舍得给好处,越慷慨越好,让她对你心悦诚服,一心一意给你办事。”
“老先生放心。”他已经不打算让封龙去公司了。
“鑫阳制药厂失火了,曲云通被查了,我得避避风头。”老先生沉吟道,“我这些天不能去找你了。你小心一些,有什么事,我会派我的人来见你的女人。”
**********
“我从那个姓冯的女人那儿听说,曲云通打算停产几天,暂时关闭供货。”钟楚寰站在人来人往的新锐商业广场上,一边左顾右盼,一边给王帆打着电话。
“那个姓冯的还说什么了?”
“她失联了,似乎怕暴露行踪。只说‘货’没了,‘那位先生’大发雷霆,曲老板很害怕‘那位先生’追责。”钟楚寰一边思索一边说,“我一时也不敢问她太多,怕暴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