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和第二次, 小鱼都有恍然若梦之感。
这一回,她却清醒地感受到他的气息一点一点地侵浸过来。
那股药香, 渗进她的肌肤和骨血,几乎要把她整个吞没了。
与此同时,也把前两次的记忆从她昏沉的脑海里唤醒过来。
方才蕴在眼眶中的泪水, 悄然滑落,啪嗒一声打在他的手背。
林昇一顿,缓缓松开了她。
她的脸在他掌中, 羽扇似的眼睫轻轻颤动,眼里是深深的迷惑和……惊惧。
那一道浅浅的泪痕,在她脸颊上,与她盈盈的双眸相映, 愈发显得姣美如画, 更令人感到一分无可言说的心碎之意。
“你不是……我的二哥吗,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她喃喃地道。
林昇的目光深不见底,他伸出手, 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指尖又自那嫣红的唇上抚过:“方才我叫你走, 你就该走。”
那一瞬间, 小鱼对上他的眼睛,不禁生出一种他要吃了自己的错觉。
“二哥……”她身子骤缩。
他略微俯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道:“谁说——我是你二哥?”
小鱼一震:“你说什么?”
林昇没有说话,他望着她,眼睛漆黑一片, 隐约似有……危险的气息。
小鱼却记得他方才说的那句话,清清楚楚地记得。
她这回,是真的呆住了。
“你刚刚说的什么?”她又问。
林昇抬手把她额前的乱发捋到耳后,动作间仿佛有一丝难得的温柔,又有几分漫不经心。
他的手顺势向下,按在她唇上,目光也随之一凉:“我若是你二哥,还会三番五次地……那么对你?”
他眼里甚至还有淡淡的笑意,似乎丝毫不以为意。
小鱼感到身上一冷,心里更有一丝莫名苦涩的滋味慢慢地涌到了舌尖。
他不是二哥。
她病的那次,还有窗边那次,都是他故意的,他不过……是在戏弄她。
她突然用力挥开他的手,往后退开两步,红着眼睛:“我要去告诉爹娘,你是个假的,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林昇却丝毫不怵,只淡淡道:“谁都有秘密,我有,你也有。”
小鱼的身子不可察觉地一抖。
他站在几步之外,眼里虽然有极淡的笑,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冷冰冰的寒意。
小鱼抿紧了嘴,双手紧紧地攥着,手背上白得几乎透出青色。
她看着他半晌,蓦然转身,往外跑去。
珠帘一颤,啪嗒作响,激起一片淡紫色的碎影。
林昇站在原地没有动。
须臾,七映走到帘子外,低垂着眼皮轻声道:“大人——”
“不用担心,她不会说。”林昇道。
“可此事重大,甚至于关乎性命,您怎么能如此轻率地就……”
林昇想到方才那一幕,眉心一皱。
他的确是没有忍住。
“可往后如何是好?四小姐知道了此事,毕竟是会大不自在,若给人看出什么端倪,岂不是会有麻烦?”
林昇眼睛略微一垂,脸上喜怒难辨,只声音平平道:“往后她不会再来了,如此……倒也省事。”
七映抬眼望过去。
林昇的侧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漠然,就像一樽毫无感情的冰雕。
目光落在抖动的烛火上,七映忽然想起一事,回过神来:“大人,您该换药了。”
林昇:“不用了。”
七映:“可您身上的伤……”
他还欲再劝,给林昇扫了一眼,便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第二日,京城里又出了一件令人大跌人眼镜的事。
大儒佐忠勉竟然屈尊到谢府,当面给谢之舟赔罪。
要知道,佐忠勉与谢之舟一向互不对付,早年间佐忠勉还在朝时,与此人有过不少龃龉,二人几乎是一照面都懒得寒暄的关系。
没想到,佐忠勉这样心高气傲的人,竟也会向谢之舟低头。
而这当中缘由,就是前几日林昇与谢之舟在朝堂上闹的那一出赌约。
佐忠勉亲自登临谢家,竟然是为此事去给谢之舟赔罪的。
原本那事一出,风向不定。有人咬定是谢之舟抄袭蒲彦霖,有人则说林昇是空口污蔑。在朝,后者居多,毕竟谢之舟党朋甚众。在民间,则是前者居多,是因林二公子名声绝佳,多为人所信。
可佐忠勉先是勃然大怒,动手责打林昇。之后又一改之前的态度,竟放下架子,去给谢之舟登门道歉。前前后后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在告诉众人,此事是他的学生林昇做错了,就连他这个当老师的都站在谢之舟那一边。
如此,风向就发生了变化。
民间也有相当部分人开始转而相信谢之舟没有抄袭。而与此同时,更有人指责林昇枉为人学生,竟要自己的恩师给素来不对付的仇家赔礼道歉。
并且,有许多人对佐忠勉此举大为赞赏,认为佐老先生认理不认亲,且能为此向谢丞低头,可见胸襟宽广,非常人能比。
林昇得到消息的时候,人还在刑部。
罗居正很是担忧:“佐先生可真是……他如此行事,不就是把那些火都往你身上引了?”
林昇摇头一笑,目光淡淡的竟似毫不在意:“老师要怎么做,自然是他的事,我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