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丁茂匆匆打外头回来,拐过长廊时, 迎面碰上了才从太极殿里出来的晋王。丁茂一个止步, 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子,将东西藏得严实些, 抬头笑道:“是晋王殿下啊。”
赵景瑜将人扶起来,眼神不自觉地往他袖口那儿瞥了一眼, 只是转瞬间又移开了, 快得叫人看不清。
“大总管这是打哪儿来啊?”
“从太医院来呢。”丁茂配合着寒暄了几句,“太医院开得那些药, 前些日子瞅着还有些用处, 可是吃了几日, 如今又好像没用处了。奴才心里着急, 便往太医院多跑了两趟,恨不得他们立马给想出办法来。唉,哪里能这样拖下去呢。”
“那太医如何说了?”赵景瑜关切地问了一句。
丁茂遗憾地摇了摇头:“他们也都没法子呢。”
要不是皇上的一日三餐都有人试毒, 他都得怀疑这是有人给皇上下药了,否则怎么这么难好。原本只是一场风寒引起的,到如今一个不好,却要危机生命了。
这病来得也太厉害了些。
丁茂这些日子也替皇上愁得慌, 不过今儿好多了, 虽说嘴里仍旧唉声叹气的,只是这话里的焦虑远不如旁日里来得多。
赵景瑜也知道是这个结果。
方才他在殿中被父皇教导了许多东西,有些一时半会儿尚不能消化, 便也没有再同丁茂说什么,抬脚离开了。
走了不远,赵景瑜身后的小太监忽然加紧了步子,与他小声道:“奴才瞧着,丁总管的步子仿佛比往日轻快许多呢。”
“有了转机,心情好了步子自然轻快了。”
小太监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走在他前头的赵景瑜心情亦十分得好。赵景瑜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孝子,这么多年来,他也确确实实将父皇当作他心中唯一尊崇之人。只是这段时日父皇病重,不得不放权于他,才叫赵景瑜知道,手握重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儿。
即便,他只是代管,即便,朝中尚有许多人不服他。可是那又怎样呢,若是一辈子得不到,他必然还能好生扮演自己的孝子模样,一旦沾上了这权力的毒,便再也放不下心中的野望了。
有了权,才可以拥有一切。因而,他永远不会后悔今日做下的事。
丁茂快步走进大殿的时候,却见皇上依旧半躺在床上,边上的宫女正在给皇上喂药。太医院那些庸医开的,都是些苦死人的东西,喝下去简直是受罪。
丁茂想起那味道,都觉得舌根子都是苦的,好在今儿他不在身边,尝药的不是他。
皇上喝完了药,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越咳脸上越赤红,声音越沉重。几个小宫人忙上前,一边抚着背,一边捧着捧着帕子,生怕脏了龙床。
丁茂便是这个时候走到了皇上跟前。
见他过来,皇上仿佛忽然激动了许多,连咳嗽也大声了些。丁茂吓得赶紧道:“皇上,您千万注意着身子。”
皇上看了看他的面色,不见惶恐和慌乱,这模样叫他的心也跟着定下了,这才慢慢止住了咳嗽。
少时,皇上吩咐了宫人都下去,只留丁茂一个人在跟前伺候着。人走尽后,皇上才终于能问起之前交代丁茂做的事儿了,只是他方才咳了那么久,一时半会儿地哪里能发出声。
憋了又憋,倒把自己给憋地脸红脖子粗,却仍是半个字都没憋出来。
丁茂看得心疼,连忙上前安抚:“皇上,您别着急,奴才都知道呢。您放心,事情都办得妥当了。”
“那——咳咳,那丹药,咳咳咳,当真……”只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废了全部的力气。
其实以皇上的身子,好好将养着也不至于此。只是这些日子皇上为这病情,也为这那颗丹药,日日睡不好,生怕这回亦是空欢喜一场。兼之每日要抽出不少时间来教导晋王,哪里能好好修养身子呢。
今儿也一样,方才同晋王说了些话,已经叫皇上耗费了全部的力气了,是以现如今便有些使不上力,连话也说不周全。
丁茂赶紧道:“那丹药是好的,真有奇效。”
“当真,咳咳咳……”仍旧是铺天盖地的咳嗽声。
“奴才办事,皇上您还不放心么。已经叫人打听了,这丹药却是是陈家大老爷因缘际会从一位云游高僧处得来的,那位高僧早年间拜于开元寺已圆寂的善和大师师门下,与了灯大师是师兄弟呢。”
皇上听到了灯大师的名讳,忽然镇定了许多。
“只是善和大师过世后,这位大师便云游四方,再也没有回过开元寺。且近些年还迷上了道教,行事颇有些不羁。这丹药是有一回救人的时候练出来的,只用了一颗,便叫那垂死之人醒了过来,后头还剩下三颗,便被陈家大老爷讨来了。奴才查过之后,保险起见还叫了太医院的几位太医验了一下这三颗丹药,几位太医都道是无毒,但具体有没有效果却是不知道的,便也只能切下半颗来试了。”
“结果,如何了?”皇上急切地问道。
“喂得是一位中毒的死囚,喂下半刻钟后,那死囚身上的毒竟然解开了,身子也好得不得了。”丁茂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脸上也是一脸的惊奇。
皇上从他手里夺过瓶子。
再望着它的时候,皇上心里忽然涌起无限的希望。病到这个地步,即便丁茂说这丹药无效,皇上也会拼着试一试的。
好在,上天还是垂怜他的。皇上握紧了瓶子。
丁茂也庆幸道:“这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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