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这位圣人,是真准备冲着“仁”之一字去的,不愿意贾家开了还银先河?揣测错了圣意,面临的会是什么,贾政都不敢想了,他不是心疼贾家上下人的命运,而是心疼自己谋划了这么多,任务却面临失败。
只是当今的问话,却由不得贾政自己在那里想来想去,贾政不得不答:“回圣上。此举是否妥当,微臣与兄长没有想过。只是圣人仁慈,不能成为微臣等持宠而骄的借口。而先父遗命,微臣兄弟也不能不遵从。无论是从为臣之忠,还是为子之孝,微臣兄弟都当还上国库的银子。”
殿里又是一阵沉默,当今的声音好不容易才传来:“好一个为臣之忠,为子之孝。不愧是代善常常夸赞好读书的。只这两句话,就比你兄长强了。”
贾政觉得这位皇帝,怕是与贾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不踩一个捧一个就不会说话。也顾不得贾赦是何感想,只是自己叩头连道不敢。又听当今道:“贾赦将府里的匾额都换了,你如今在那府里住着可还自在?”
如果刚才的话还只是暗处着手,现在这一句就是明着挑拨了。贾政想都不想:“自古父死子继,长幼有序。兄长已经袭了一等将军,按爵悬匾,正是遵守了国家法度。因有老母在堂,兄长宅心仁厚,未与臣分家,使微臣能就近孝顺母亲,正是体贴微臣之处,臣感激不尽。”
当今呵呵了一声,也不知道对贾政的回答是不是满意,只说了一声:“你们兄弟倒还齐心。起来吧。”贾政二人谢恩后欲站,可怜贾赦如何爬得起来。少不得贾政扶他起来,又都低着头等着当今的下一步吩咐。
谁知当今反问道:“贾政,你如今到工部多长时间了?可还习惯?”
贾政刚想再跪,当今已经止了:“站着答话吧,跪下起来的也不怕麻烦。”
老大,你可是一国之君,谁见了你敢不跪,敢嫌给你下跪麻烦?只是有了这一句,贾政只好把身子再躬低些:“回圣上,微臣到部已经近三个月了。各位同僚都很照顾微臣,微臣受益颇多。”
当今不明所以的又嗯了一声:“都受了哪些益呀?”竟有考校之意。贾政心下一动,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了出来。他这些天一直找不到的进言对象,还有谁比面前这位九五之尊更合适?
可是眼前的人,对贾家的态度并不明朗,若是他本就嫌贾家多事,自己再这么一说,可能就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是若是不说,自己发现的问题可能就永不能见天日了。
不是贾政有多忧国忧民——完成任务他就要被天道抽离,就是有人起兵造反对他都没有什么影响。只是以君子自任的贾政,却不能沉默。想了想,贾政决定还是赌上一把:这个国家都是眼前这位圣上的,现在离他禅位还有好几年,他一定不希望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手伸向军中。
咬咬牙,贾政道:“原本微臣读书,只看到十里不同风,还不相信。不想这些日子整理部里旧年卷宗,倒还真真见了。”
当今为政二十余年,对臣下的小心思自是十分明了,听出贾政话里有话,只让他详细说来听听。贾政也无法,又担心自己一说出来,得被人套了麻袋,有些期艾地略抬头四处看了一下。
也没听到当今说什么,贾政就听到有人悄悄退出去的声音。其实也真没有什么声音,只是贾政自己的感觉。不管退出去的有多少,能留下的显然是当今信任之人。就听当今声音有些发冷:“说罢。”
此时已经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成败在此一举。贾政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简捷地将自己的发现,对当今说了一遍。当今沉吟了起来,良久没有出声。贾赦听到贾政这傻大胆的话,早就急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这样的话,就该烂到肚子里。就算他再不通政事,可也知道这背后之人不简单。
“若是今天不来见朕,你这话欲对谁说?”当今的声音好不容易才重新响起。
贾政道:“微臣也不知道该与谁说。一来微臣到部的日子尚短,与各位上官并不熟悉。二来微臣家中一向与文臣相交不多,对朝中重臣们也无往来。”我不知道该和谁说。
当今话里带了笑意:“倒是个实诚的。”又道:“贾赦,你如今要还了国库银子,可想过要什么赏赐?”
贾赦还想要赏赐?忙道:“这是臣的本份。臣直到守完孝才来还银,已经是不尊先父遗命了,哪儿还有脸求赏赐。”按理贾代善真有遗命的话,也应该是在临死之前。贾赦要是真孝顺,应该当时就将国库的银子还了。所以他这说法,也算过得去。贾政为他担着的心,放下了一点。
当今又呵呵了两声:“你们兄弟,倒还都知道本份。只是贾赦已经袭了一等将军,若是现在忽然赏了,怕是有心人就要看看朕为何赏你。只是你是代善长子,不能一直在家荒废着。即是将军,先去兵部做事吧。”
贾赦有点傻了,怎么能让他做实职,他不会呀。这回不管当今让不让跪,他也跪下了:“圣上。多谢圣上隆恩。只是臣文不成武不就,乍然到部,恐干物议!”求放过,只让我自己在家宅着就好。
当今就没见过象贾赦这样,给官做还往外推的:“让你做你就做。贾政一个死读书的,都能做事,你好歹也是做兄长的,竟还不如他?”听口气,显然这几个月来,当今也对贾赦兄弟进行了一番调查。
贾赦只好对着御座叩头道不敢。当今道:“兵部似乎还少一位朗中,你去做了就是。你若不去,难道朕要天天叫一个工部的六品主事来回话吗?”
就算只是临时起意,贾政对当今对朝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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